这话放在十日前,她相信。可放到现在,她只觉得讥讽至极。
盛纾想起自己幼时,养母对她动辄打骂,大冬天的也让她去河边洗衣裳,她一双手冻得通红,却不敢不听养母的话。
可有一日养母却破天荒地给她买了新衣裳,带她去了县里的集市。
那日她欢喜极了,以为是养母良心发现,她以后不会再过上挨冻受饿的日子了。
可谁知,养母给她添置新衣裳,不过是为了带她去县里的勾栏,以求卖个好价钱。
那日,她看清了养母的虚情假意。
当然,勾栏最后没有进,她被一个穿金戴银的夫人买走了。那夫人带她回去,不仅不曾短她吃穿,甚至让她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了。
可谁知,那夫人是为了把她训练成魅惑男人的细作,为南诏卖命。
她就这么被送来了大周,以朝瑰公主萧霁月的名头做了慕容澈的侧妃。
慕容澈是盛纾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旁人说他阴晴不定、心机深沉,可在盛纾看来,慕容澈只是一个对她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郎君。
他会在她生病时柔声哄她喝药,会在政事繁忙时抽空陪她去上京的酒肆用饭,会在辞旧迎新之际为她点燃满城的烟火……
她接近了他、魅惑了他,却也爱上了他。
一个对目标动了心的细作,是不容于南诏的。
可盛纾甘之如饴。
她为慕容澈挡去了不少危险,为了他宁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旁人都道慕容澈对她情根深种,独宠她一人,盛纾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要慕容澈心里有她,她做这一切就心甘情愿。
只可惜谎言终究是谎言,慕容澈心里从未有过她。
于南诏而言,她是棋子。于慕容澈而言,她同样只是一颗棋子。
本就病着的盛纾,知道真相后,更是病入沉疴。
往日的缠绵恩爱,慕容澈在她的哄骗下一声声叫过的“纾儿”,都变成了一把把尖刀插进了她的心口。
她本来以为慕容澈是她的救赎,可谁知他却是那个推她入深渊的人。
情、爱的深渊,吞噬了她的意志,让她再也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