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腰好酸。”
“揉一揉。”
顾容琢墨黑的眸子,睨着阮姜的侧脸。
自从怀孕之后,她确实圆润了些,但手脚依旧纤细,皮肤更白更嫩,被一家子人宠的,性子也越发娇的厉害。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间,轻缓地帮她按摩着酸酸的腰。
“以后别走这么长时间了。”
“怀着孕还要忙前忙后,什么时候你吩咐一声,让阿肆替你去办就行。”
男人声线沉沉,眼底满是对阮姜的宠溺和心疼。
阮姜扶着他的身子,坐直身子,“桑桑是我的朋友,她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时期,这个时候如果我这个朋友都不给她信心和力量,那她怎么办?”
“况且,这未来还可能是我弟弟的老婆,我不更得好好保护她吗?”
阮姜说的头头是道。
男人的眼底,却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不现在跟阮宿说,季桑桑得了抑郁症,这样也不会让两人的误会加深,到时候在一起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阮姜摇头,“绝对不能这样做,这样会让桑桑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你不了解桑桑,她从小的经历,导致她是一个极度好强,且自尊心极强的人,本身得了这个病,都会让她产生自我厌弃,这种时候,如果她心里最在意的男人,知道她得了自己都极度排斥和反感的病,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或者……送死。”
顾容琢不置可否。
他没有立场在这件事情上表态,毕竟,阮姜说的没错,他并不了解季桑桑,也并不知道,如果得病被阮宿知道,对她造成的影响,会多么惨重。
既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那他,就听她的。
她让他做什么,那便做什么。
……
季桑桑刚住进医院的几天。
她每天都躺在医院楼下的藤椅上,百无聊赖看着天空。
好像,自从毕业之后,进入快节奏的洪流社会里,她很久没有机会,去看看湛蓝的天空,挥动翅膀在树梢飞过的小鸟,以及草坪上绽开,一簇簇宛如点缀性子的彩色小花。
偶尔,阮姜会来看她,给她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季桑桑哪怕住在医院里,也不觉得无聊。
……
季桑桑跟着顶尖精神科医生治疗将近五个月时,状况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晚上能睡一个好觉。
而与此同时,距离阮姜的预产期,越来越近。
这些天,顾容琢每日神经都紧绷着,生怕阮姜什么时候突然生了,他准备不利,会对阮姜造成伤害。
而阮姜的妈妈叶卿,和顾母,也是每天守着阮姜。
叶卿和顾母两人,更是一见如故,两人都是被老公宠上天的骄纵大小姐,现如今人到中年,气质依旧优越,岁月不曾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相似的家世背景和出奇一致的三观,让两人惺惺相惜,每天都凑在一起,为阮姜怀孕的事情操心。
……
七天后,一早,阮姜正吃饭,突然间,感觉到一阵暖流,她一把攥住了身旁顾容琢的手腕,“羊水……羊水好像破了……”
男人眸色一动,立刻对身旁的佣人道,“备车!”
消息传到季桑桑这边,即便她知道,有顾总在的地方,阮姜是绝对不可能出任何问题,但这样的时刻,季桑桑还是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病房内。
阮姜抱着顾容琢的腰,哭唧唧的喊着疼。
一阵一阵的宫缩,让她的小脸惨白。
痛苦不堪地埋在男人的胸口。
顾容琢心疼的不行。
他搂着阮姜的身子,手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摸,帮助她缓解痛苦的情绪。
在此之前,他真的很渴望,阮姜可以给他生出属于他们的孩子,但现在看到阮姜这么痛苦,他心都要碎了。
再也不会让阮姜为他生孩子了。
绝对不。
季桑桑赶到医院时,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病房外面,焦灼不已的莱氏家族一群人。
他们一个个面色忧虑。
毕竟生孩子不是小事。
而站在角落走廊窗户前的,则是越发成熟冷峻的阮宿。
他看了季桑桑一眼,极快地收回视线。
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似的。
同时,下意识伸出手,想要从口袋里掏出烟,中途顿了顿,想到这是医院,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矜贵散漫的气质,跟之前那个肆意漂亮的少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桑桑抿唇,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侧颜半晌,收回视线。
她走到罗修的面前,“姜姜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季桑桑和阮姜的关系,罗修脸色忧愁,“现在还没有进产房,医生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正说着,病房的门打开,就连顾容琢都被推开,然后,阮姜的病床,被拖着往手术室里面跑去。
“可以准备生了,家属只能进来一个。”
医生额头上冷汗直冒。
如果顾总的老婆有任何问题,他们整个医院都赔不起!
顾容琢立刻跟上去,毫不犹豫一同进入了产房。
慌乱的人群间,季桑桑想跟阮姜说话,给她加油鼓气,却一时没注意脚下,趔趄着,差点摔下去。
就在季桑桑以为自己可能会狠狠摔一跤时,身后,腰间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
紧接着——
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身子,扶着她,直到她彻底站稳。
季桑桑微微怔住。
片刻后,她连忙扭头,就看到,身侧的阮宿,已经收回视线。
他眸子漆黑,眼底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瞥了她一眼后,便冷漠扭头。
季桑桑眼睫微颤,心尖有点酸涩。
她快好了。
只要她的病,彻底治好。
只要她能恢复成以前那个骄傲自信的季桑桑,她就会不顾一切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