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分道扬镳(2 / 2)

他将那两张信纸从信封里cou了出来,在桌面上展开。

吕西安,

当您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登上了前往布鲁塞尔的火ce。我原本想要当面向您告别,但思虑再三以后,我认为我们不应当再见面——这不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心灵平静,同样也是为了您的前途考虑——因此,我写下了这封信,并且会让人在我出发去火ce站后给您送来。

在这几天的风波之后,我想您一定可以理解,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事到如今,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作为一个身败名裂的失意者在自己的府邸里闭门谢客;要么就追随落魄的王室踏上流亡的道路,同时保留自己的自尊。

我选择了第二条路,因为除了那所剩无几的尊严以外,我已经不剩下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并非要指责您什么,在我看来,唯一应当为这场有些滑稽的悲剧负责的人只有我自己而已——我以您为蓝本在我的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完美的人物,他有着高贵的心灵,却深陷在这片名为巴黎的沼泽当中,而我不自量力地想要将他从中解救出来。

您不需要我的拯救,您在这泥潭里如鱼得水,或者说,您已经和它融为一体,成为了这泥潭的一部分,或许这就是您刚来巴黎时候想要达到的目标,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向您表示祝贺。

正如我之前向您所说的,我已经厌倦了政治这个行当,厌倦了这一行的虚伪,矫饰和无耻,因此我将会就此退出政坛,但愿在这之后我能够追寻到那种我一直渴望的心灵上的平静,这种平静的魅力我一直试图向您推销,但很显然我并不是一个好的推销员,正如我也不是一个好的政治家。

我曾经对您怀有过最为浓烈的感q,我曾经因为这种感q而产生过自我怀疑,但到了告别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以这种感q为耻,恰恰相反,我们在一起的那些记忆是您留给过我最为珍贵的礼物,我将永远珍惜它们,为此我也永远对您心怀感j,至于我之前对您产生的恶意,我把它们就此抛在脑后了。

我希望我们以朋友的身份体面的告别,并且祝您r后万事顺遂。

您的朋友,

路易·德·拉罗舍尔

信纸从吕西安的指尖滑落,他呆呆地看着桌面,时间长达一分钟之久。突然他一跃而起,连外T也来不及穿就朝门外冲去。

“给我找马ce……不,给我备一匹马来!”他对走廊里遇到的第一个被吓呆了的仆人big吼道。

从早上起,一big片黑s的阴云就占据了城市的上空,当吕西安冲出楼下的big门时,豆big的雨滴正在从青灰s的天空中倾泻而下。

他从big门里冲出来,门ko的仆人连忙给他送上雨伞,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翻身跳上那匹给他准备好的枣红马,用力一夹马腹,那匹马嘶鸣一声,朝前冲去。

他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冲到了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府上,此时吕西安浑身都湿透了,身上沾满了泥巴,简直像是刚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似的。

big门处的看门人被吕西安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从门房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看,可似乎根本没认出面前这个脸上全是泥点子的人是谁,“先生您有何贵Gan?”

吕西安剧烈地喘息着,“德·拉罗舍尔伯爵在府上吗?”

“唉,先生。”看门人有些忧伤地叹了一ko气,“伯爵先生走了,去国外啦。”他指了指阴森森的宅子,“他已经让我们把宅邸关闭啦。”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吕西安听到自己问道。

“我想他是不会回来了。”看门人摇了摇头,唏嘘不已,“在前些天的那场风波之后,他还怎么能留在巴黎呢?要我说,这都是因为他信错了人,那个讨人厌的小混蛋,忘恩负义……”

他突然停住了,看向吕西安的眼里带上了难以置信的神s,“您不就是那个……”

吕西安立即调转马头。

“你竟然还敢来这里?你来这里Gan什么?”那看门人在他身后喊道,“滚开,该死的混蛋,不知感恩的东西!这里一点也不欢迎你!”

吕西安放开缰绳,任那匹马按照它自己的念头往前走。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湿乎乎的,雨水混杂着泪水,令他的嘴cun上满是苦涩的咸味。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即便有也是行s匆匆,没人注意到他,因此他也不再ya抑自己的感q——他许久没有这样ton快的哭一场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的cuang上,身上烫的像是烧红的烙铁。

这一次的高烧来势凶猛,在吕西安的记忆里,只有他七岁时的那一次可以与之相比——那一次他在cuang上躺了半个月,差一点就没挺过来。而这一次甚至比那一次还要ton苦,他每一次呼吸时肺部都ton的厉害,脑子混乱的像是一锅被煮烂了的杂碎汤。他知道自己嘴里在喊着各种各样的话,但他却听不太真切。有时候他会喊出来一些名字,有的他自己听起来像是“路易”,有的像是“阿尔方斯”,但更多的时候则是“妈妈”。

他看到那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房间里穿梭着,那些是医生还是来取他xin命的死神?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他会去天堂还是地狱?他感到害怕极了,若是母亲还在的话该有多好!虽然母亲不在了,可如果阿尔方斯还在的话,想必会有些作用,于是他试图喊银行家的名字,然而发出来的却是一些模糊的低音。阿尔方斯没有来,他昏乱的脑子里一个声音说道,他不是说要来吃早饭的吗?

好吧,看来他不会来了,吕西安对自己说,那么路易一定会来的。他此时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所在的位置,我在哪里?他想,这里真的好冷——那么应当是在俄国。a,是的,他们去打猎——然后迷了路,可路易在哪里?

这样昏乱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天,无论是母亲,路易还是阿尔方斯都不曾出现过,和吕西安同处一室的,只有一打黑乌鸦似的医生。

他恢复了神智,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决斗过去一周之后,他主动向阿尔方斯送去了晚餐的邀请。

阿尔方斯并没有来吃晚餐,直到吕西安失望地躺在cuang上时,银行家才出现在吕西安的卧室里。

“您为什么没来吃晚餐呀?”吕西安有些委屈地拉住阿尔方斯的袖ko,轻轻晃动着。

“我今天的胃ko还不错,因此不想被哭丧着脸的家伙扫了兴。”阿尔方斯将领带解开,银行家的眼睛里闪烁着嘲讽的光芒,那样的眼神总会令吕西安发怒,但今天他却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吓到的鹌鹑。

吕西安讨好地笑了笑,虽然他的确有些想流眼泪,“不会了。”闫陕听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阿尔方斯捏住了吕西安的下巴,“您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决定表现出应有的感j之q啦?”

吕西安连忙点头,“是的。”

“是的,什么?”

“是的,先生。”吕西安咬了咬嘴cun,尽力ya制着心底里喷薄而出的屈辱感。

阿尔方斯满意地拍了拍吕西安的脸,“您也不是学不会东西嘛。”他爬上cuang,将被子从吕西安的身上剥下,就像是一只松鼠剥开松子的外壳。

“我们把那天没做完的事q做完。”阿尔方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这一天晚上,吕西安对阿尔方斯的一切举动都极为顺从,任其予取予求,而当一切终于结束之时,他并没有感到不快,反倒是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这甚至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奇。

一个多星期之后,2月22r,夏尔·弗罗凯总理宣布内阁总辞职,总统邀请皮埃尔·蒂拉尔组织新内阁,新总理任命吕西安为主管文化,jao育与宗jao事务的部长,这项任命在国民议会以高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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