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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闪光灯下big结局(1 / 2)

第212章 闪光灯(下)big结局

马ce以一种不疾不徐的沉稳姿态驶过巴黎的中心城区,这里的每一条big街都有着响亮的名字,从中世纪起,这里就是城市的中心,也是法兰西的心脏。吕西安透过窗户看向道路两边那些漆黑一片,空空如也的橱窗,这些商店原本川流不息的人chao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能够从水面上浮现出的小气泡判断出海底火山即将喷发,而如今他眼前所见到的已经绝不能称为“小气泡”了,火山ko已经开始向外冒烟,对于新任的内阁premier而言,余下的时间甚至有必要用秒来计算。

当吕西安的马ce驶过时,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目视马ce通过,吕西安起初还试图朝他们挥挥手,但他的亲民举动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这些人只是冷淡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用这样的表q告诉吕西安他有多么的不So欢迎。但吕西安知道这并不仅仅是针对他,如今的民众对于所有的政客恐怕都彻底失去了信心,而他们也有充足的理由这样做。若是吕西安想要在自己的新职位上坐的更久一些,他就必须尽快说服公众自己与那些衣冠禽so并非一丘之貉,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人群的喧嚣声让他从自己的沉思里脱出,他再次看向窗外,发现ce子已经抵达了爱丽舍宫的big门前,这里已经聚集了一big票的新闻记者,而这些记者又吸引来了一big群看re闹的人。吕西安的马ce刚刚出现,摄影师们就连忙按起了快门,闪光灯刺眼的亮光和冒出的白烟差点让拉ce的两匹马So了惊,ce夫几乎绽裂了虎ko才拉住了缰绳。

当警卫们忙着给新任内阁premier的马ce开出一条通道时,吕西安则平静地靠在座椅靠背上,让自己既不显得迫不及待,也不至于看上去战战兢兢;他希望让人们觉得他并无对权位的野心,仅仅以造福国家为己任,只是因为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接掌内阁是Service国家的最好方式,他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被推到权力的风ko浪尖之上。

马ce穿过爱丽舍宫的big门,进入了宫殿的前院。这并不是吕西安第一次来到这里,但这一次作为即将就任的premier前来,他却第一次感到这座建筑实在是小家子气的很——这里刚刚建成时不过是一位伯爵的宅邸,后来则是路易十五q妇蓬巴杜夫人的私宅,虽说两位拿破仑皇帝都在这里居住过,可都没有住多久就搬去了更奢华的宫殿。对于共和国的总统而言,这样的官邸实在显得有点过于寒酸了。

在第三共和国建立的头两年,当梯也尔担任首任总统的时候,由于巴黎公社刚刚平息不久,总统连同政府的其他成员都居住在郊外的凡尔赛宫。在吕西安来到巴黎之后,他曾经去参观过太阳王那华丽宏伟的宫殿,那里才是法兰西的统治者应当居住的殿堂。倘若他有一天成为了总统,不,当他成为了总统,他一定要将这个办公室搬迁到与它的地位相匹配的宫殿里去。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q的时候,马ce已经在宫殿的正门前停了下来,一位总统府里的秘书已经等候在那里,当吕西安下ce时恰好走到ce门前和他寒暄。这位秘书带领着吕西安走进一楼的前厅,在那个决定布朗re将军命运的夜晚,他与阿尔方斯正是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厅堂里等候总统召见的。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让他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他一边跟随着秘书走上装饰j美的big理石楼梯,一边尽力驱散这些思绪。

他们来到一间装饰j美的休息室,这里曾经是蓬巴杜夫人的化妆间,如今则成为了总统办公室隔壁的候见室。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不同年代的画作,这些画作都是由各个公立博物馆“出借”来,给共和国的总统撑门面用的。

吕西安站在原地等候了一分钟,房间里终于响起了电铃声。那个秘书朝吕西安点点头,big步走向房间一头那两扇高耸的门,在上面敲了三下,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西安走进了总统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一面是正对着花园的三扇big落地窗,另外一面则是相对着窗户的三面贴墙的镜子,每一面都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上,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反s和折s的光线,让人感觉如同身处一座玻璃制成的花房。

总统的办公桌就放在最中间的那面镜子前,当吕西安走进房间后,他才终于站起身来。吕西安朝他鞠了一躬,而他则微微点头回礼,示意吕西安朝前走几步,同时自己也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

总统首先向吕西安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手,但其中并无亲近或友善之意。考虑到双方过往的jao集,吕西安并不期待卡诺总统会对他表现的很req,于是他也对于总统的冷淡不以为意,收回手之后还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袖ko,方才对总统露出微笑。

“欢迎您的到来,巴罗瓦先生。”卡诺总统朝后退了一步,而后才带领着吕西安走向壁炉前摆放着的那两把扶手椅。在壁炉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画像,画像当中的人物是总统阁下的祖父拉扎尔·卡诺,big革命时期的“胜利缔造者”,罗伯斯庇尔“公安委员会”的成员,法国科学院的院士,拿破仑手下的big臣,他从外国Gan涉军的手中拯救了big革命,而他的孙子则从野心家手里拯救了共和国。这幅画同样出自那个时代的巨匠雅克·big卫之手,画中人的目光严厉而坚定,脸上的线条紧绷,当他发表演讲反对自己的主子拿破仑称帝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的表q吗?祖父是共和派,孙子也是共和派,这一家子恐怕对于吕西安这样的投机者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看法。

“坦白地说,我如今真是百感jao集a,巴罗瓦先生。”两个人在椅子上落座,总统首先开了ko,“如今的场面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避免的,但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担我应尽的职责,亲自演完这出我并不想演的戏——您说,这是命运的玩笑,还是诅咒a?”

“我觉得这是一种必然。”吕西安向椅背上靠了靠,“我一直都认为,我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个位置上,只不过这个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更早些。”

“的确很早,二十四岁的premier,纵观历史,恐怕只有英国的小皮特能和您相提并论了——他在成为首相的时候也是二十四岁。”总统轻轻用手敲着椅子的扶手,“但他的父亲是首相,而您的父亲只是个中尉,如果把你们的职业生涯比作登山的话,您的攀登道路可比他要险峻多了。”他轻轻笑了一声,“想必在攀爬的时候,您所付出的代价也比他要多不少吧?”

“或许吧,”吕西安轻笑一声,“但我在爬山的时候不喜欢回头看。”

“看身后的万丈深渊容易让人头晕,对吧?一想到自己距离粉身碎骨曾经这样近,很自然就会感到腿软,甚至丧失继续朝上爬的勇气。”总统的目光朝下移去,仿佛在他们的脚下真的有一道万丈深渊,“而且这种景象或许会让人想起那些在攀登过程当中为了减轻重量而抛弃掉的东西,您爬到了顶峰,它们可是在悬崖底下摔了个粉身碎骨a。”

吕西安当然明白总统的言外之意,“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这个道理我想您和您的祖父都是明白的。”他指了指墙上的画像,“他参与re月政变,送自己的朋友罗伯斯庇尔上了断头台以后,您觉得他会经常回头去看吗?我们big家都付出了代价,但对于我们而言幸运的是——至少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花费了巨big的努力却仍未得到他想要的,那当然是悲剧。”总统并没有因为吕西安和自己的祖父自比而露出不快之意,“但我一直觉得更big的悲剧,是他最终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却发现那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您得到了法兰西的权柄,这很好,但倘若有一天它在您的怀里炸开,那么我只希望您不会后悔自己为了得到它所付出的代价——不光是您自己,您让整个法兰西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那也是他们应得的,不是吗?”吕西安耸了耸肩,“在丛林里,一只老虎吃掉了一只兔子,您会为这只兔子的命运哀叹吗?强者有权利对弱者做任何事,这是big自然的法则。”

“可我们并不是生活在丛林里,我们身处于文明世界当中——”

“不是吗?”吕西安冷笑了一声,他指向窗外,“您朝外面看看吧,这个城市就是个巨big的丛林。在big自然当中构成丛林的是天然的树木,藤蔓和花草,而在这个您称之为‘文明世界’的新时代丛林当中,这些材料换成了钢铁,big理石和玻璃,仅此而已。在这个丛林里同样有着可悲的兔子,幼稚的牡鹿,鲜艳却致命的毒蛇,以及嘴角还滴着血的豺狼。在文明的外衣之下,维持着我们这个社会的还是big自然的古老法则,我们都是野so,只不过披上了一层您称之为‘文明’的外衣罢了。像您这样的人,祖父是big臣,父亲是政治家,叔叔是big科学家,您安坐在big树的顶端,无视下面的弱ro强食,自己唱着‘文明’的高调——可若是您有一天不得已落到了地面上,需要重新爬回原来的位置,那么我倒是很好奇您需要等待多久才开始让自己的手上沾上血!”

“社会就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吕西安低声重复了霍布斯《利维坦》当中的这句名言,“人生就是一场永恒的战争,而驱使我们投入这场战争的是与生俱来的yu望,更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恐惧——人的本xin是残暴的,甚至比自然界中的其它动物更残暴,只有人类才会一有机会就给自己的同类放血!我不认为自我保护有什么可被指摘的地方。”

“战争。”总统轻轻念了一下这个充斥着鲜血和火y味道的词,“所以这就是您要把我们拖进一场我们打不赢的战争的理由吗?”

“您指的是什么呢?”

“报纸上那些关于德国人策划巴拿马运河公司丑闻的奇谈怪论,是您和您的朋友们P制出来的吧?”总统定睛看着他,“别做出那副表q——我们都知道谁该为jao易所的崩盘负责。”

“但是公众不知道。”吕西安说,“他们就像芦苇,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摆,报纸上说让他们恨谁,他们就会恨谁。人们失去了财产,他们有怒火想要发泄,那么我们就给他们找一个发泄的对象——一个安全的,不至于让我们的社会结构从内部So到损害的对象。”

“1870年拿破仑三世也和您有同样的想法,那时候您或许还在吃奶,记不得社会上的狂re氛围了。”总统冷笑了一声,“您想要重蹈他的覆辙吗?”

“我打算尽力用外jao手段解决这次危机。”吕西安解释道,“我组阁之后会尽快对英国进行访问,同时会向俄国提供融资方面的帮助——而他们要组织一次国际会议来调停我们和德国之间的问题,让双方都能下得来台。”

“那您有没有考虑过调停失败的后果?还是您根本就不在乎把法兰西人民拖入一场战争?”

“并不是我要把他们拖进战争,那是他们自己想要的。即便没有这场危机,我敢担保我们和德国总要打上一仗。”吕西安摇了摇头,“1870年的时候我还是孩子,而您已经是知名人士了——那时候当巴黎人上街高喊‘进军柏林’的时候,您敢上街演讲呼吁和平吗?他们会把您吊在路灯杆上。我们是一个民主政体,因此我所要做的就是顺应民意——我是在尽我的职责。”

他故作不耐烦地掏出怀表看了看,“所以您现在是不是也该尽您的职责了?我很享So和您的谈话,但我一会还要和整个内阁一起会见记者。”

总统的脸s更加难看了,这位最高元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用这样的语气催促的感觉了。但吕西安并不怎么在意他的看法:这个共和国是一个议会制国家,总统虽然不完全是个礼仪xin的职位,但权力也十分有限;再说他本就不So卡诺总统的喜欢,也自然没必要再表演什么其乐融融的戏码。

“好极了,”总统站起身来,“那么按照宪法规定的职责,我以共和国总统的名义授权您组织内阁。”

“我感到无限荣幸。”吕西安也站起身来,微微再次鞠躬。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总统并没有就此送客,“巴罗瓦先生,我一直很好奇——在您看来,您一直想要得到的权力,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吕西安有片刻的失神,他的脑袋微微朝一边转了转,目光越过总统的肩膀,和后面镜子当中的那个青年四目相对,有一瞬间,他似乎以为自己在镜子中看到了阿尔方斯。但那只是一种错觉,镜子里的的确是他本人,可那倒影却如此的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那就是他现在的样子吗?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对于总统的问题最合适的回答。

“权力的本质是镜子,”他将头转回来,直视着总统的眼睛,“面对它时,一个人会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

卡诺总统微微扬起眉毛,“那您喜欢自己在镜子里所看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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