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挺不容易的,很长一条路要走。”顾仇说,“很累吧?”
这话一说完,顾仇就在心里骂了声“我日”。
老薛来了都不一定说得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
好在习忧也正常地接了话:“还行。”
习忧话是接了,但顾仇立马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生平从未有觉得难以自处的时刻,很少会有尴尬这种情绪,不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讨厌的人还是亲近的人,他都习惯于以一种“任性”的状态和对方相处。
想说话便说话,想不理人便不理人,想逗弄便逗弄,想“欺压”便“欺压”。
可顾仇并不知道,和多年未见的前男友相处一室……还不是单独地相处一室,竟然会有种从心到身都无处安放的感觉。
这种感觉倒也不算煎熬,可也绝对算不上轻松。
就在顾仇想着接下来该说个什么话题,或者习忧将会说什么的时候,休息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声拖着调的“仇儿”也随之响起。
翟佑臣走了进来。
“刚在外找你半天了,听人说你回了休息室。回来看看我们大美人。”翟佑臣径直走到顾仇身边坐下,一只手自然而然搭上了顾仇的肩,“怎么把衣服换了?哥挑的不好看吗?明明很衬你啊。”
他这话一说完,才注意到侧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而这位年轻男人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搭着顾仇肩膀的那只手上。
翟佑臣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刚反应过来什么,顾仇就把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拍开了。
翟佑臣挑了下眉。
这两人的反应有点太好品了。
可以说就在这片刻不到的光景里,翟佑臣心里对眼前这场景已经有了个基本的判断。
蓝封
这么说来,那天在顾氏,他感受到的那点似有若无的敌意,也是有源可溯了。
翟佑臣笑了下,对顾仇说:“仇儿,不给哥介绍介绍这位大帅哥吗?”
顾仇看了习忧一眼,朝他抬了下手,然后对翟佑臣说:“这位习忧,我,”他微微一顿,“高中同学。”
又指向翟佑臣,对习忧介绍:“这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翟佑臣,现在任顾氏ceo。”
“习忧?”翟佑臣品了下这个名字,笑着伸过手去,“你好。”
习忧亦伸手,跟他简短一握:“翟总。”
翟佑臣一来,将这方空气里那暧昧不明的氛围彻底打散。
顾仇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
他一方面觉得翟佑臣破坏了什么,一方面又觉得翟佑臣解救了强装淡定的自己。
这种想事情想不明白的状态,让顾仇觉得很不爽,有种六年多过去,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的感觉。
他坐在原位,手捏着矿泉水瓶,心中有股隐隐躁意。
没一会儿,他听见翟佑臣问习忧:“习先生在哪高就?”
习忧坦然应道:“高就算不上,还是学生。”
翟佑臣轻“哦”了一声:“那最少是硕士了吧?”
习忧又道:“算不上。”
翟佑臣挑了下眉:“怎么说?”
“学的医,八年制。”
“在北都?”
习忧“嗯”了声。
“据我所知,北都设有医学专业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学校,就只有两所吧。”翟佑臣说了两所学校的名字,又问习忧就读哪所。
习忧答了其中一个。
翟佑臣越发觉得这是位能耐人。
这所大学医学部的门槛已经很高了,八年制本硕博连读更是难中之难。
翟佑臣看习忧的目光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有纯粹的探究,而是多了几分欣赏。
脑海中某种想法一闪而过,翟佑臣不由问道:“能问一句,将来准备进哪个科室么?”
随着翟佑臣这一问,顾仇捏瓶子的指尖一顿,接着他就听见习忧再次说出了那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答案:“心外。”
顾仇的心再次乱了起来,仿佛是为了掩饰似的,他睨一眼翟佑臣,没好气道:“你的兼职是查户口的么?”
翟佑臣没应这话,忽而问了句:“仇啊,你出国几年了来着?”
直觉这话问得不怀好意,顾仇警惕地看着他,没答。
然而,不怀好意的人总能有法子让自己的不怀好意进行下去。
只见翟佑臣挠了挠自己的鬓角,轻“啊”了声,歪头道:“有快七年了吧。”
顾仇那极为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果不其然。
紧接着他就看见翟佑臣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然后意有所指地“啧”了声,拖着调子感叹道:“深情啊。”
那一瞬间,顾仇听见自己把瓶子捏瘪了的声音。
“?????”
“…………”
他下意识地朝着习忧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习忧正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习忧的大学纯属作者瞎造,无原型,勿考究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