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名叫李自寻, 大家都叫他咨询。
“一段时间？”叶淮慎挑了挑眉。
李自寻抓了抓头发, 有些心虚的笑道：“几年。”
“所以是几年？”
“十年吧。”现在也仍在继续。
叶淮慎想穿过屏幕给他一拳。
“保护病人隐私嘛。”李自寻讪笑，“其实在我之前, 林少校是有别的心理医生的, 昨晚的事我已经了解过了，只是在我负责他的时候, 他已经几乎不犯这种病了。”
“几乎？”叶淮慎实在是很会抓住李自寻话中那些避重就轻的点。
“七年前，他追杀纪黎失败之后发作过一次。”李自寻脸上露出点回忆的表情, “当时的情况搞得有点……惨烈。”他自动略过了这一段，只道，“林少校后颈那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叶淮慎下意识就看向了手边睡得安安稳稳的Omega，脑中划过昨晚联系医生的时候医生告诉他的话：“只要他不伤害自己……”
他微微地打了个冷颤。
“当时梁寻少将陪着他, 跟他说话，林少校就会状态好一点。”李自寻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友，“现在看来你陪着效果也很不错，你是怎么安慰他的？”他颇为好奇地问道。
叶淮慎罕见地有些说不出话。
用信息素给人灌兴奋了然后趁人之危来个标记，最后来一发？
突然感觉自己像个渣A怎么办？
“我们信息素相合性比较高。”他含糊其辞地答道。
李自寻就点点头，百分百相合性的信息素对彼此的安定和吸引效果很大，对于不能用药的林少校来说，用处确实很大。
“林溪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叶淮慎问道，他从前就察觉出来林溪有一些心理问题，但军部的前锋整日出生入死，心理出问题很常见。
只是没想到林溪的会这么严重。
“你应该知道林少校五岁时候的经历，”李自寻只大略提了一句，便道，“从那以后他就产生了一个心结：他想成为Omega。”
“可他现在不就是Omega？”
“可并不是完整的Omega。”李自寻的表情有些微妙。
叶淮慎见他语焉不详，也就不再多问。
“不完整”，林溪究竟不完整在哪里？他目前只知道林溪不能孕育，这算是“不完整”吗？
叶淮慎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林溪当初是幼年时候被植入的Omega腺体，但是身体器官……有没有做过手术？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林溪，林溪现在蜷缩在被窝里睡得很熟，脸上少见的泛着显气色的粉色。
没关系，叶淮慎想，反正无论林溪完整不完整，无论他是什么样，自己都会喜欢他的。
“总之林少校从前时常为这件事感到痛苦，”李自寻又抓了抓自己的卷毛，实际上林少校痛苦的来源不只是这个，全部的秘密大概只有梁寻少将才知道，“当痛苦超过界限无法排解，他就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进行发泄。”
“而且由于他幼时的经历，林少校本身就比较容易伤害自己。从前只有梁寻少将陪着会好一点，”李自寻又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看他了，“但是现在你陪着效果好像更好。”
为什么呢？
叶淮慎想了想，觉得是自己信息素的缘故，还是有点心虚，他也不想自己那个信息素对林溪的影响那么大，就好像他们两个的关系全靠着信息素维系一样。
李自寻羡慕完了，又问：“林少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了，你们之前做了什么？”
“我跟他……表了白，然后我们接吻，之后他就睡了，直到凌晨三点，他被噩梦惊醒。”
叶淮慎清晰的看见了李自寻攥得青筋暴起的拳头。
好在李自寻虽然是“想做林少校的狗”群聊成员，却也是他的老友，此刻倒是还算冷静。
“你真的喜欢林少校？”李自寻皱着眉问道。
叶淮慎点点头。
李自寻很明显地露出有些烦躁的表情：“你不能这样——淮慎，你说你喜欢林少校，那那个人呢？”
“他已经死了。”叶淮慎用手按了按眉心，不想跟他说这个。
“别避重就轻，你不能就凭着一点喜欢，去敷衍林少校！”李自寻很不能接受，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叶淮慎因为那个人都快变成和尚了，那种浓烈的感情简直是他平生仅见。
现在叶淮慎想就拿一点喜欢去绑林少校一辈子？开什么玩笑？
他因为情绪激动，声音有些大，旁边睡着的林溪被吵醒了，闭着眼睛就摸到了叶淮慎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叶淮慎连忙把终端扣下了，俯身把人哄着松了口。
李自寻从这边听着终端传过来的声音，他那向来稳重严肃的朋友叶淮慎，此时正一口一个“我错了”“宝贝”“乖啊快睡吧”，大概男人心虚的时候总是格外嘴甜，天赋技能被激发，叶淮慎花了不到三分钟就把林溪又给哄睡了。
再打开终端面对的就是李自寻看渣男的眼神。
叶淮慎默默地捏了捏Omega软乎乎的手心。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可以先谈。”他试图让李自寻放下偏见。
大部分人之间的感情，也都是从喜欢开始，喜欢了就在一起，在一起之后逐渐爱上，谈婚论嫁，相伴一生。
李自寻这么多年在“想做林少校的狗”群聊里不是白混的，直接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当初跟那个人的感情培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