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幅无言的模样,落在方承的眼里,却演绎成了另一种含义:他介意了。
一阵晕眩袭来,医院园区的通明灯火突然黯淡。
方承堕入深渊,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秒,他听见贺桤在耳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似乎只晕过去一秒,也可能是几天。
没有梦境,死去一般的沉睡。
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充斥着柔和的亮光,纯白的陌生环境告诉他,这里是医院。
他揉揉涨疼的太阳穴,强撑着身体坐起,侧头看了看,看到了隔壁病床边几件熟悉的物件。
看来是跟赵静华住到一个病房了。
挂着的葡萄糖已经见底,方承按了下床边的呼叫铃,神情惶惶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不到半分钟,就有护士快步走来。
“醒了呀。”她眼中含着揶揄的笑意,帮他拆了点滴,阻止他继续起床的动作,“再躺一会儿吧,我刚看到你那个帅哥男朋友去帮你买饭了,你吃点再起来。”
男朋友……
方承看了眼空荡荡的隔壁床,“我妈呢?”
“去做检查了。”
“我为什么晕倒?”
护士说:“长期压力过大、睡眠不足、情绪波动过大,还有点低血糖。我们建议你到精神科去查一查,开点药调整一下。看样子你还高中吧,影响学业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你。”方承仍然面无血色,但精神气儿已经好了些。
在这之前,他确实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了,就算晕倒前睡过一会儿午觉,但在长期失眠和精神亏空中,那点休息也无济于事。
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找医生开一些安眠药。
方承在心里暗暗打算着。
贺桤去帮忙买饭了,他……为什么没走?
荒芜的心田冒出了一颗嫩绿色的小芽,只有针尖儿那么细微,却让他无神的双眼亮了一瞬。
外面有些动静,方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桤,慌忙中将被子盖好,闭上眼睛装睡。
贺桤的脚步声很轻,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在近处响起,是他把餐食放到了小桌上。
方承心跳如擂鼓,很难想象这样急促沉重的心跳,是来自一个刚虚脱到晕倒的病人。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放松,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掐着自己。
安静了一会儿,脚步声绕到了床另一边。
另一边是窗户,是贺桤在看向窗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