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随安有口气憋在胸膛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去,抬头看了一眼清澈的天空,他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以前......老是有人笑我,说我没有父母,说我是灾星克死父母之类的......”
话还没完,光是听到这里白憬就忍不住胸膛泛起一阵剧痛,整颗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攥在手心中一般,血丝崩裂,脑海中脑补出来小小的易随安那样被人嘲笑的画面,他真想回到过去把那些人全部送进医院。
“我就很奇怪,父母是什么?”易随安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沉重又饱含悲沉的语气接着说道:“因为我没有。”
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甚至不明白那究竟为何。
白憬闻此,微微低头,低垂着眉眼看不见情绪,修长的睫毛低压压的连情绪都起不来。
他也差不多。
或许他应该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曾经享受过方诗音这位优雅,至善,高贵的母亲给过的母爱,享受着那般的温暖,明白母爱是什么。
可是这是恩赐也是劫。
也正是因为得到过,失去时才更让人痛心。
“我去问了奶奶,说: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奶奶说我不是没有父母,我有的,只是他们离开了。”易随安歪着脑袋,回忆着过往,“我又问他们为什么走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奶奶说不是的,他们只是提前离开了,去布置下一世我们的家庭来弥补这一世的缺憾。”
白憬抬头看着天空,清澈的双眸倒映着白云,眼眶已经撑不住越来越多的眼泪,如同破闸一般,泪水流了下来在脸颊上上滑过两道痕。
是不是他母亲也是这般?
两人说了很久,最后看着那两个墓碑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刚上车白憬就有些疲惫的眯了眯眼睛,往后靠着柔软的椅背昏昏欲睡。
他们两早上八点左右就起了,买东西去祭拜了方诗音,去吃午饭又碰上了阮菀,下午又来祭拜易随安过世的双亲,实在有点累了。
易随安也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下午快四点钟了。
白憬吐了口气,刚想要睡一会儿,手机忽然就响了,拿起来扫了一眼,居然是白苟斌。
这个时候看见这个名字实在令他火大。
早上才祭拜完他母亲,现在就接到了白苟斌的电话。当初他母亲的死白苟斌肯定多多少少参与了,而且婚内出轨也是铁证的。
白憬皱紧了眉头,冰冷的眼神瞪着手机上显示来电。
电话接通以后,那头传来令他反胃的声音:“昨天跟你说过,今天要回来吃饭,别忘了,我不喜欢说太多。”
又是这种语气,白憬皱着眉头,烦躁得想打人。
“一个同学聚会一晚上都不回来,别是又去哪里鬼混了。”白苟斌还是以前那样用命令的口吻,“今天你朱阿姨亲自下厨做菜,必须回来。”
白憬胸膛里堆积的伤感,压抑,悲愤,低沉的情绪都在此刻如同浇了油的纸巾一般被白苟斌这把火给点燃了,愤怒在肆意的嚎叫着。
他咬了咬牙,倾尽全力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火,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知道了。”
通话挂断,白憬保持着捏着手机的动作好一会儿才放下。
“是不是让你回去了?”易随安刚刚听到电话声就一直盯着,多多少少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他微微启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头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白憬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往后靠着柔软的椅背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什么,“我想搬出来。”
他早就想搬出去了,每次回去都要看见那几个家伙,他总是不爽得想要送他们医院豪华一生游,可是方诗音的东西又还在那栋房子里,不回去的话怕是会被朱瑙梓那个毒妇给扔了。
之前想要找房子的,但是太贵了,不值得,还把钱都入股易随安的公司了,现在身上除了一点平常的伙食费也没有多余的钱用来租房了。
易随安挑了下眉,这不正和他意。
他刚刚就是想问问白憬要不要直接搬出来算了,省得回去看见那些人就心烦,但是想想这事还是需要白憬有这个想法才行。
“好啊,我房间还有半个衣柜留给你,不够的话客房的也拿过来用。”易随安很自然的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