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仿佛又回荡起了江叙叫他的那一句“方煜哥哥”。
“可能……搬走了吧。”沈方煜眼观鼻鼻观心道。
“你耳朵怎么了?”观察力惊人的于桑很快发现了沈方煜的变化,自顾自道:“冻疮?也不像啊,怎么这么红?”
沈方煜清了清嗓子,正想找补两句,浴室突然传来一声:“沈方煜,你给我拿成你的内裤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沙发上的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面面相觑半晌,于桑神色有些混乱道:“刚刚叙哥说什么?”
“他说……”沈方煜咽了口唾沫,“他说他车钥匙漏在车库了。”
“……”于桑沉默片刻道:“我觉得他好像说的是你给他拿成你的内裤了。”
“怎么可能,”沈方煜打着哈哈夸张笑道:“我又不住这儿!”
结果浴室的人没得到回应,又喊了一句:“沈方煜——”
声音很慵懒,尾音拖得很长,隔着雾蒙蒙的水汽和浴室玻璃,模糊里带着几分亲昵的味道。
于桑打了个哆嗦。
他从来没听见过江叙用这种语气叫一个人。
明明是连名带姓叫的,却硬生生让他听出了一点儿撒娇的意思。
疯了疯了。
于桑揉了揉耳朵,而沈方煜明显比他更慌。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说了一句,“于桑,吃水果!”
嗓门之大,让于桑吓得手一抖,捂着心口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沈方煜干笑了两声,“我最近在学京剧,练练嗓子。”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江叙从浴室走出来,拿毛巾在脖子上围了一圈,神色相当僵硬。
他先是瞪了沈方煜一眼,又艰难地对于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候道:“你怎么来了?”
于桑的眼神先是在他过于明显的腹部上顿了顿,又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叙哥,你这是什么时尚?”他好奇道:“现在都不流行围围巾,流行围毛巾了吗?”
江叙:“……”
眼见江叙沉默,沈方煜忙找补道:“肯定是因为这两天冬天,天气干燥,江叙需要给脖子补水。”
“哦,原来是这样,”于桑称赞道:“叙哥,想不到原来你活的这么精致。”
江叙看了看于桑,又看了看沈方煜,脑门冒出了浅浅的黑线。
真是一个敢编,一个敢信。
“我去换个衣服。”江叙说。
于桑忙拦住他,“没事,反正都是熟人,你都洗了澡了就穿睡衣呗,换来换去麻烦。”
“还是去换一下吧。”
“真没关系,我们就是来拜个年,你怎么穿舒服怎么好,不用那么正式,还把我俩当客人。”
于桑说完,忽然想到江叙可能是觉得和沈方煜不熟,所以才要去换衣服,于是问:“沈医生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沈方煜知道江叙想去换衣服,但是于桑都把话丢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可能说一句“介意”,于是只好道:“嗯……不介意,江医生觉得自在就行。”
江叙沉默片刻,被迫坐到沙发上,脸色略有些微妙。
毛巾挡着的脖子上还有吻痕,而他家居服下穿的内裤是沈方煜的。
而现在沈方煜正装成一副貌似和他不是很熟,只是前来拜年的样子,煞有其事地在于桑面前跟他攀谈。
就很……
“叙哥,你耳朵怎么也这么红?”于桑说:“要不要我明天去医院给你带一盒冻疮膏?”
“不用,”江叙偏开脸道:“就是刚洗完澡,有点热。”
“叙哥……不是我说哈,”于桑又看了看他的腹部,“你这真得去医院看看了,胖也没有胖成这样的,乍一看跟怀孕了似的,有点吓人了。”
眼见江叙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于桑结合着突然前来拜访的沈方煜,眼皮一跳,猛地联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道:“还是说,你不会真生病了吧,因为生病才请的假?”
他又问沈方煜:“你突然和叙哥冰释前嫌来给他拜年……不会也是因为叙哥生病了吧。”
眼见着于桑都把借口替他俩想好了,江叙和沈方煜对视了一眼,顺着他说道:“对,没错。”
“严重吗,什么病啊?”于桑眼里很担忧。
江叙避开了第二个问题,对他道:“不严重,调养一阵子就好了。”
于桑稍微安下心来点了点头,心道还好他女友提醒他来看看,不然连江叙生病了都不知道。
他也知道不便再过多的打扰一个患者,加上女友还在附近等他,寒暄了一小会儿,他便提出要告辞。
“那你好好养病,我改天再来看你。”
江叙把他送到门口,语气微妙道:“不用麻烦了。”
“咱俩什么关系啊,亦师亦友,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于桑换了鞋又嘱咐了江叙几句,正要出门,突然看见了站在江叙身边的沈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