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宵复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的辛儿,对于一般的毒药也有了抵抗的能力,有些没有见过的毒,他的身体也会自主为他做出一些反应而避开……”
“你的意思是,呕吐也算?”燕绪犹疑着,道出了他未说出的话语。
“我并没有说这个猜测就一定正确,辛儿也的确可能是因为舟车劳顿而导致反胃。只是,你们确实不应该因为自己并未闻到异常就只将他的话当做玩笑。”魏宵复见他垂眸沉思,也放缓了语气,“我的建议是,最终还是要去调查那个女人。”
燕绪抬眸看着他,眉心拧起:“舅舅和清梧分别调查了巧依,清梧更是派人去了巧依的老家,将其画像与街坊、集市辨认,一番下来,没有任何异常,她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我也在想,她大抵是不会有这么大胆给魏国的小王爷下毒,这样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还会惹来杀生之祸。”
魏宵复伸出手按在他的眉间,轻轻抚平了轮廓叹着:“不要皱眉……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我只是说出其中一个可能而已,毕竟以凉州城的戒备程度,一般人也无法轻易弄到毒药。”
“还有一种可能。”燕绪蓦地抬起眼,眼瞳清明,他在这一瞬想明白了其中的违和之处,“辛儿说巧依的口水有酸臭之味,方才我们只想到她可能下毒谋害。但是会不会有种可能,巧依本就中了毒无人察觉,所以连带着口中的气味也让辛儿察觉到与常人有异?”
蓝眸里的靛色渐浓,魏宵复若有所思:“不无这种可能,不过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忙碌了一天,早些歇息,明日再做打算吧。”
“嗯,舅舅明天应该会找我谈话,我也会跟他聊聊这件事的。”燕绪重新躺下道。
“你往旁边去一点,这个天挨着太热了。”
有人可委屈了:“我已经贴着墙了……”
“谁让你非要跟我挤一起的,有厢房不住,毛病。”
“……”
虽说不宽的床面上多了一个人,但比起在野外餐风露宿还是舒服多了,想睡懒觉也没人催促。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像一簇金丝正照在燕绪的眼皮上,明晃晃的亮光让他揉了揉眼,慢悠悠地坐起身来。
“巳时都快过了,你饿了吗?”魏宵复本是站在窗边似乎在与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见他醒来,便做了个手势,自己走到桌边为他沏了杯茶。
“我先去洗漱。”燕绪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袍打了个呵欠道,“刚才外面是谁?”
魏宵复的眼睛已经呈现出了幽深之色,关于国事他想来不会刻意回避着燕绪,便简单做了个解释:“宫中有些重要文件的需要我的批复,刚才正跟侍卫说。”
“那你还不快点回宫去,以前每日上朝都那么忙。现在好不容易征战完,国事怕是都堆积成山了。”湿帕敷面,燕绪擦着脸随口说着。
魏宵复轻笑:“魏国可不养闲人,朝中那些大臣又不是废物,这种时候总要派上些用场。我也说了,这次是要接你一起回去的。”
“那我怕是宫里唯一的闲人了。”燕绪自嘲的瞥了他一眼,“这次起码也要在这里待几日再回魏国,你确定没关系吗?”
他坐在镜子前拿起木梳,身后的发丝乱糟糟的纠结在了一起,只是稍微向下拉了一下就被绕成团的发结疼的咬住了嘴唇,不敢继续下手了。
“我还是叫丫鬟进来帮忙梳头发吧,你把面具戴上。”燕绪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是对这一头长发无计可施。想想原来自己的一头短发,又好洗又好打理,哪里像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个头发还需要别人的帮忙。
“我来吧。”魏宵复按住燕绪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木梳,轻轻划过那丝丝顺柔的发梢。
“你与他们不同,他们是臣,你是主……这里有打结的地方不能使蛮力,需要一点点清理开了再继续梳,像你刚才那般用力,有多少头发都不够你拉的。”
没想到一国之君还会主动伺候人了,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帝王那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燕绪的清瞳里满是打趣之意。
魏宵复虽然没有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可镜中那带着笑意的目光还是感受到了,他主动开口道:“我从小生长在军营,也不能带个丫鬟伺候,都是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这些事情久了也就会了。”
梳理完毕,木梳被放在紫檀花的桌上,魏宵复为他轻轻带上金冠。镜中的那人一身流光似的白衫随意搭在身上,脸色却比那袭衣衫还要白皙,乌发红唇,美丽若仙,想起来,自己真的好久未这样仔细的看着他了。
“我们——”喉头滚了滚,魏宵复缓缓开口。
就在此时,厢房紧闭的木门外响起大力的叩门声,付清梧特有的,如翠鸟弹水般清脆的嗓音大声喊道:
“哥,已经日上竿头了,你睡醒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魏宵复:可真是好小姨子。
付清梧:啊,谢谢夸奖。
燕绪:……哈哈哈哈。
晚上争取再肝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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