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试探
巧依瘦弱的身子微微一颤, 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呆呆看着燕绪:“表少爷,你说什么?”
“我说我略通岐黄, 想帮你看看身体。”燕绪好脾气的重复道。
巧依窘迫的捂住小腹,丽秀也连忙挡在她阻止道:“表少爷,您虽然是将军的外甥,可毕竟是男宾,巧依夫人怎么着也能算半个长辈,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这话我可不认同了。”燕绪瞥了她一眼,轻笑道,“凉州城的老大夫我也见过,你们不能因为人家岁数大了不把他当男宾吧。”
“可——”丽秀还想与他争辩, 巧依柔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丽秀。”
“妾身本是想着大夫看过了大家便不必担心了, 可表少爷既然不放心想看看,妾身也不会阻拦。”
巧依抬起手腕,银铃本来小小的叮当声在这安静的寝房里显得倒是有些刺耳了。
燕绪道了声得罪按下她的脉搏,他把不出具体的怀孕日期,不过看脉象, 确实有点滑脉的迹象, 考虑到不过一月的孕期, 倒是正常情况。
“表少爷, 妾身身体可有大碍?”巧依见他把脉许久,面上还是一片冷漠之色,忍不住问道。
燕绪淡淡道:“气血有些不畅, 应该是平时的身子就不是很好, 现在身体还没调理好就怀了孕, 孕期估计会吃些苦头。”
巧依舒了口气,看着二人的模样倒是极其诚恳:“妾身也没料到会……能为将军诞下子嗣是巧依今生修来的福分,便是自己受些苦也是值当的。”
付清梧眸色阴翳地看着她,强忍着怒气道:“我也是很好奇,爹爹向来与你恪守礼节,你是怎么怀上一个月的身孕的?”
这话已经是赤果果的质问了,红蔻都被小姐这么直白的逼问臊红了脸,巧依主仆二人更是震惊的纷纷呆愣住,半晌后,悲愤的情绪几乎让巧依克制不住身子不停地颤抖。
“付小姐,你不能因此怀疑我和将军,那日将军酒宴他一时多饮了几杯,回府时间已晚,我那时恰好胸闷出来散步,见将军无人照顾便扶他回房,哪知将军酒后……”
“你胡说!”巧依吐露的一字字如一根根最锋利的钢针扎在了清梧的心头,她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制止了巧依接下来的话。
巧依自是不服:“妾身没有胡言乱语,那一夜后将军也是负责的——”
银铃叮叮晃动,一只白玉般的手托起了巧依手上的银镯子,她愕然低下头,是燕绪在把玩着那两颗小小的银铃。
见二人都看向自己,燕绪依旧神色不变,淡淡说道:“这个镯子你还是取下来吧,以后怀孕的日子大了,手腕浮肿,以后戴着可难受。”
巧依微微一愣,收敛了激动的神情,一手拿住银镯手掌缩蜷缩,便将其轻松的取了下来。
“是,表少爷。”
付清梧见她只是略略失态,现在又一改方才的针锋相对之色,恢复了平日里的低眉顺眼,怒火更甚。
燕绪朝她轻轻摇头,站起身拦在了她的面前,看向巧依道:“原来你和舅舅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按你这么说,算起来这还是舅舅强迫你了?”
巧依连连摇头,这个总是一脸淡淡模样的表少爷才是她现下最害怕接触的人。不提他的身份,单是他看向自己,明明那双眼里黑白分明,什么情绪也没有流露,却是较之付清梧的怒火更加令人生畏。让她在面对时总是提心吊胆,总感觉他似乎瞧出了什么。
付清梧也冷下了脸,朝她逼近一步道:“若是爹爹强迫了你,你大可以报官,我也会大义灭亲替你做主!”
丽秀见两方态度突变,急忙冲上前将燕绪与巧依隔开,将自己的主子牢牢护在身后,那模样是生怕着付家的小姐一个激动会动起手来伤着孕妇。
巧依的身子朝床后缩去,面上也垂下泪来:“小姐,表少爷,你们身份贵重,何苦与妾身一个孤苦女子计较,妾身从还是不从,又有何意义。妾身本以为此生毫无盼头,是将军救了妾身,如今妾身的存在只要能对将军有所帮助,妾身就是为奴为婢也要报道他的大恩……”
她的这番话听在付清梧的耳里那是可笑的紧,她的眸底满是寒气,声如寒泉:“话倒是说的漂亮。你现在可不是当下人,这是飞上了枝头,自己占尽了好处还一副扭捏模样,真是让我恶心。”
巧依听着她一个小辈这么毫不留情的训责自己,苦楚地捂住了脸,泪水簇簇地打湿了指缝,小声呜咽着。那可怜模样,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着,还真以为是被人欺负的走投无路了。
燕绪皱起眉头理了理袖子站起身,放着她自己慢慢哭,对付清梧道:“好了,既然看过了巧依身体没有大碍,我们先回去吧。对了,既然你家主子都认了命,这胎是要好好保住的,没事哭丧着脸,她是想多不吉利。”
丽秀忍着脾气低头称是。
“清梧,走吧。”再待下去只会是继续看这女人的独角戏,该打探的他已经大致清楚了。燕绪拉住不甘的清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
付清梧冷冷白了还在痛哭的巧依一眼,跟着燕绪向外走去。
丽秀目送付家小姐主仆几人离去,眼见着巧依还倚在床边啜泣着,那股悲伤也将自己感染,不由劝道:“夫人,您还怀着身孕,不要跟付家那娇纵小姐和表亲少爷计较,您要是过得不好,他们也不就高兴了。您再忍忍,只要生下了小少爷,这付家那时谁还敢低看您。”
巧依擦干眼泪,将手中的银镯握紧:“我也不是不知道清梧待我有意见,可没想到她今日会这般折辱,一家子因我不合又是多大的罪过?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到凉州,那时要是随我早逝的小儿一起去了,也许便不会有这般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