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绪缓缓走近床边,轻轻脱去了外袍,又解下了发冠,坐在了床边脱去鞋袜准备睡下。
摊开的发丝缠绕到了他的发尾,燕绪刚想转身躺下,纠缠的乌发牵动了两人的发顶,一声疼痛的轻呼,大掌握住了他细瘦的手腕,魏宵复缓缓睁开了眼瞳。
看他的模样是刚刚才被头发的拉扯惊醒,深眸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迷茫之色,昏黄的烛火下,竟然有着几分的病弱感。
……我在犯什么迷糊,他身强力壮的,力气比两个自己都大,只是较之从前瘦了些,怎么可能这么脆弱。燕绪极力反对着刚刚产生的“错觉”,却是难掩疑惑之色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床榻之人。
魏宵复直起身子,放开了握住他腕间的手。
他这次的力气并不大,燕绪舒了口气吗,并未感觉出手腕的异样。
光线下,魏宵复的脸色似乎较之平常白了一些,却在眨眼间很快恢复了常态,熟悉的炽热眼神看向烛光中雪衣墨发的燕绪,他唇间的笑意,颇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
“朕的皇后,可总算舍得回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二人独处时自称朕,口气中却是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这是兴头来了玩什么把戏,燕绪不想因着方才的矛盾与他继续僵持吵下去,便顺着他的话捏起了嗓子:“是,妾身回来晚了,请皇上见谅。”
“皇后既是知错,还不快快就寝,如此美好春宵,岂能浪费。”魏宵复看着他的眼神幽深难辨,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某种邀请。
“够了啊,大晚上的别作妖。”燕绪将他往里推了推,利落地侧身躺下。“就算今日你是皇上,明天还得回归当我的贴身侍卫。你若先回北魏不是挺好的,现在还要隐藏身份,多有不便。”
魏宵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纤细背影,眼眸中有复杂的痛苦之色闪过,赤、裸的手臂环向他的胸前,温声道:“嗯,我等你一起回国,到时候我俩再一起……”
“想多了,睡你的觉。”燕绪向后踢了一下,只听得身后人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魏宵复其实也不是真的疼,不过此时药效还未散去,还算虚弱的身体挨了那毫不留情的一脚还真有些吃不消。
就当是作为让你受伤的报应吧。他低笑着,手下却搂的更紧。斕弗
……
绿绮本就在凉州生活了数年,做起燕绪吩咐给她的查探工作几乎没费太大的功夫。
“你是说,巧依在大半个月前就让伺候她的小丫鬟去配了安胎药?”燕绪听完她的汇报后,微微一愣。
绿绮点头:“是的,殿下。打听来的是,那小丫鬟说是主子给了她一些常备的补身子药材单让她来配,药品的分量品种十分杂乱,当时没有人联想到是安胎药。也是入如今听着说巧依怀有身孕了,我们通过对比她抓取的药材才发现,恰好是可以调配出安胎药量。”
“这么说来,巧依很有可能是在大半月前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燕绪不禁皱眉,这倒是奇怪,若她是假怀孕,大可不必偷偷给自己配药,可若是真怀了,为什么会在只有不足半月的身孕时便做了保胎打算。
要知道才这么点日子,不光大夫都很难诊出滑脉她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孕期反应才对。况且自己也替她诊过脉,她的脉象做不了假,该是只有一个月的身孕无误。
魏宵复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恐怕,她是计算着日子,知道自己一定是在这个期间会怀上,又怕身体不好,早早便做了安胎打算。”
不过是一夜,连舅舅自己都还是糊涂的,她又凭什么确定自己就能怀上孩子?燕绪瞳孔微缩,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殿下,奴婢还查到一件事。”绿绮又道。
“什么?”
“数月前,巧依还在将军府当绣娘时,她在药铺里配了些曼陀罗花粉,说是自己彻夜难眠,想用以安眠。”
曼陀罗……脑海中闪过细瘦腕间的那对银铃,燕绪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他将事情思来想后,虽有些地方还不太明朗,但大抵的猫腻之处已经想明。
眼眸深处的薄冰消融,他不由冷笑道:“看来,将军府里的这位想要上位的绣娘可真不简单,也不知是我的哪个好兄弟送来的大礼。”
“你既然想明白了又要如何解决?”魏宵复见他眼中的烦闷到绽放出璀璨的明霞不过只用了一瞬,却是格外的动人心魄。
燕绪将面具扔给了他,扬起下颚:“我没时间跟她耗下去了,当然是要引蛇出洞了……走,我们去找清梧。”
*
作者有话要说:
付清梧:我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燕绪:摸摸头,你还有感情问题呢。
付清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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