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倒胃口
阿史那狄斜眼看他, 嗤笑道：“燕皇后，刚才夜月奴不是好心为你倒了水吗，这点眼力都没有, 还要问我？”
阴阳怪气，目中无人……燕绪在心里用国骂将他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这才气冲冲地走到夜月奴身边拿起陶壶，又一脸不忿的向着阿史那狄看去。
他若真能忍下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还值得高看两眼。如今这副想要发怒却因着自己身陷敌营，不得不忍的憋屈模样，倒是符合阿史那狄想象中的废物形象。
阿史那狄心中倒是畅快的很。呵，自己最爱看的，可不就是这些所谓的“贵人”对自己低下自诩高贵的头颅吗？
燕绪当然是知道形势比人强这个道理, 给人沏茶倒水在他的看来算不上什么“下人”干的活，随手的事情, 自己也不是没做过。不过，这个突厥的王子心思只怕是没那么简单，有些人就是见别人越痛苦自己越高兴，看他的这番作态，估计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自己还是装装样子比较好。
清澈透亮的眼眸瞟向阿史那狄, 燕绪单手拿着陶壶环起胳膊, 眉心里不耐的情绪聚集：“阿史那狄王子, 你不是要喝水吗，水杯呢？”
阿史那狄朝旁使了个眼色，近卫们心领会神, 右手边的大汉从一旁的包裹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陶瓷杯, 随手抛给了燕绪。
“燕皇后, 水杯给你了，请倒吧。”阿史那狄翘起腿，马鞭的被他两只手分握在两头，上身紧绷的肌肉酝酿着力量，也意味着，那条黑色的马鞭随时可能落下。
方才要是自己没接住这杯子，还不知是会怎样，而现在又拿起鞭子暗示威胁了。燕绪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给瓷杯里倒了大半的清水后，将不甚和善的目光投向他。
“阿史那狄王子，你们这儿连个桌子也没有，我替你倒的水，杯子又放哪儿？”
阿史那狄闻言，左手松开鞭尾，朝前对他摊开：“给我。”
燕绪的视线划过他粗糙的手掌心，一个个结成的厚茧子在彰示着主人的深厚功力。他不会武功，自然知道自己这点力量在这些武夫的手下很容易吃亏，只是现在自己又饿又渴，懒得在这些态度的小事上与人斗智斗勇，便上前一步将杯子放在了他手中，满脸不耐道：“喝吧。”
一旁的近卫们看得明白，眼里写满了蔑视。一国的皇后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还不是王子让他服侍就服侍，最后都得看他们主子的脸色。
“看来，燕皇后是渴极了。我们方才也说好了，这杯我喝完，下一杯赏你。”阿史那狄瞥向他，唇角微微勾起，拿起瓷杯一饮而下。
“你的份，倒。”他舔了舔唇边的水渍，将瓷杯握在手中对燕绪道。
这是想要我喝你用过的杯子？燕绪垂下眼眸，拿着陶罐缓缓倒下清水。他顶多拿另一侧对嘴喝就行了，洁癖这东西是有条件的时候有，没条件了他也没那么扭捏。或许换个人来被这般对待会大发脾气，等待着的便是一顿好苦头。但他只想先好好活着，等待时机。
“你不是渴了吗，倒满。”看着手中的水杯只倒了大半便要停下，阿史那狄又催促道，呼吸间燕绪便将杯口也覆上了满满的一层晶莹，还差点溢了出去。
还好没洒，这下应该不会被他挑出什么毛病。燕绪缓缓吐出一口郁气，轻声道：“好了，王子，可以把水杯给我了。”
“没想到燕皇后倒水的功夫倒是一流，说倒满就倒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阿史那狄摄人的视线抬起，从眼前人白玉似的手指一寸寸挪到了那张宛如清墨画卷里丽人的脸庞，忽地将水杯扬起，语气阴森了下来。
“那就请燕皇后喝吧！”
猝不及防的水流浇下，这一杯水将他扑的满面水痕，水珠落下，从前额的发梢到胸前的衣衫处都泼湿了大半。
耳边是众人恶意的哄笑声，燕绪眨了眨眼，淡漠的眼眸下只当是滴入了几滴雨露，让他一时无法睁开眼睛而已。
他抬起宽大的衣袖，想要擦拭脸上的水。抬到半空时，袖口的那抹金色痕迹让他顿了顿，忘了还沾上这玩意了，皱眉间外袍被扔到了地上。外袍下还穿着两件内衫，白色的棉布衣袖并未被打湿，这下正好可以用来为自己擦去脸上和脖间的水渍。
水渍的浸入让春日里本就轻薄的衣衫紧紧贴在了肌肤上，也让燕绪单薄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下透出肉色的曲线，若隐若现。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男人，夜月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这些糙汉对这么个身形消瘦，没腹肌没胸肌的男皇后身体可没兴趣，倒是阿史那狄带着恶意的视线将他来回打量，每每都落在他最脆弱的破绽处，让人着实恼火。
“啧，男皇后。”阿史那狄将这三个字在嘴里来回品味，突然扔下杯子，一把握住燕绪纤细白皙的手腕，大拇指按住脉门，黝黑的肤色印在冷白之上，仿佛是白雪地面的一块污点，想要染指那块雪原最顶峰的美景。
痛……燕绪吃痛的咬住牙关，想要将手抽出来。阿史那狄只当他的那点挣扎的力量于无物，手下用力不减，拇指顺着手腕慢慢向上压去，在精致洁白的胳膊上留下了一连串的红印，像是雪地里盛开的寒梅，艳丽的绽放。
有点意思。阿史那狄眸色暗了暗，手上青筋暴起，眼底浮起了几分暧/昧。
“王子，请松手。”燕绪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想要抄起陶罐往他头上砸去的冲动，咬牙道。
阿史那狄啧啧了声，放开了手，却是突然拉住他潮潮的衣领，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二人双目相视，他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桀骜的光芒。
他阴笑了声：“不知道男人的滋味如何，燕皇后，你说呢？”
灼热的喷息就吐露在燕绪的鼻尖，他眼中划过嘲讽，慢慢开口，音色有些柔软，却是绝对的男声：“阿史那狄王子，你喜欢男人？”
阿史那狄瞟了眼他并不明显的喉间，眯着眼想要欣赏眼前人迷茫慌乱的神情，却是发现那张白净美丽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由生了些暗火：“没尝试过的事情总会有个开头，啧，能让魏帝喜欢你，估计这幅身体也有些过人之处吧。”
“男人的身体不都一个样，王子你不喜欢男人就不要尝试，我怕你看到个跟自己身体结构一样的身体，还会犯恶心。”燕绪看着他面色淡淡，缓缓道。他这是从医学角度的纯粹劝解，这书里要是男人真都喜欢同性也就算了，可他怎么看这突厥的王子都不是“同类人”，倒是把人给恶心到了还不是遭罪。
阿史那狄瞟过他平坦的胸部，揉起来肯定不是自己钟爱的柔软面团般的触感，还有腰部比起女人来也谈不上多细，估摸着也不会有多软嫩，至于下面……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是鬼迷心窍，怎么就想着试试男人了，还真是被说中了，越想越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