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渊拍他背的手动作一直没停过,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丝毫的起伏:“胡说八道。”
余瑾的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顾南渊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他低下头,摸了摸余瑾柔软的发顶,语气轻柔得仿佛羽毛擦过他的耳边:“没有人生来就是有罪的,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疯子。”
余瑾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顾南渊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余小瑾,我爱你。”
余瑾心神一震,眼睛微微睁大。
不同于含蓄内敛的余瑾,在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顾南渊几乎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上,时不时的突然袭击,可是没有哪一次,哪一句,有今天这次来得猛烈。
余瑾觉得自己如同磐石一般坚硬的内心像是被这柔柔的三个字撬开了一条缝,有一缕带着暖流的蜂蜜顺着缝隙流了进来,甜甜的,热热的。
这种感受几乎是在霎时间冲上了头顶,毫无预兆的让他整个人沦陷其中。
美丽是原罪,比如你亦比如我。
他想让你死。
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嘭的一声,所有恶毒得如同诅咒的话语尽数消失,声浪后退,湮灭得一干二净。
一道光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光的主人对他说——
余小瑾,我爱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余瑾的指尖颤栗着,长睫覆盖下,他那双如同皎月一般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清澈剔透。
顾南渊吻了吻他的眼角。
但就在这一秒,余瑾闭上了眼睛,追逐着他的唇,轻轻的印了上去。
四片唇瓣柔柔地贴合到了一起,两人在这一瞬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个温柔而虔诚的吻。
顾南渊睁开眼看着余瑾近在咫尺的脸,弯唇笑了一下。
……
余瑾最终还是没有去医院,他执意要回酒店,顾南渊没办法,只能让人请了外科医生过来帮他缝合伤口。
回到酒店后余瑾便给丁拾打了电话简单的提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顺带让他帮忙改签机票。
还没等外科医生过来,余瑾便直接去了浴室。
顾南渊不放心的想要跟进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余瑾将自己从头到尾都洗了个遍,他不断的冲洗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浅红色的血水顺着温热的水流不断往下流,很快在他的身下聚集,他勉强遏制住想吐的欲望,想把血都冲干净。
今天是他第一次动手伤人,尽管拍戏的时候见过无数次的血浆,但那和伤真人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余瑾在花洒下闭上了眼睛,半晌,他弓起了腰,用力的干呕了几声。
为了不让顾南渊起疑,不过十五分钟,他便穿好了浴袍,走了出去。
顾南渊正在窗台打电话,背对着他。
医生已经过来了,见他出来,忙道:“余先生你好。”
余瑾对着他点了点头,坐到了他的面前,他把浴袍的袖子挽上去,露出了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因为刚刚浸过水的缘故,伤口处的死皮还泛着粉红,带着浮肿。
医生愣了一下:“这个……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洗伤口了吗?”
新伤口不能碰水,这是常识。
顾南渊偏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眯了一下眼睛。
余瑾还没说话,医生便凑近观察了一下,语气分外肯定,还带着点不赞同和责备:“这得是用水冲过了吧,全都肿起来了。”
余瑾镇定的回答:“没有,您看错了,我的伤口没有浸过水。”
顾南渊对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便挂断了电话,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