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诅咒之镜
沈子瑜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要不是看在李程毅这人还算温和守礼，他也不会跟他将这么多废话。
“师祖还是这样，也是，毕竟您是神仙，谁能指望神仙通人性呢？”
沈子瑜听不出他究竟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他，总之不是什么好语气，沈子瑜面不改色，示意李程毅快些说正事。
“师祖在山上都不爱收徒，怎么下山以后反而收了徒弟，还这样爱护，这让我们看到可是心生嫉妒呢。”
“何时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无事就出去。”
“好好好，不说了，”李程毅的目光颇为暧昧地看了他一眼，全然没了刚刚在外的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得沈子瑜不由得一愣，“此处妖气浓郁，师祖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请允许我多问一句，您那位爱徒，不是在这遇见的吧？”
“你是说我老眼昏花，看不出谁是妖怪了？”
“不敢，不敢。”
终旭后背贴在房门上偷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光是站在这里一直不发出声音便足以让他的心跳加速，十分惶恐，在两个法力高强的人面前做这种事，他得小心再小心。
奇怪的是，这李程毅说话一直兜兜转转说不到重点，难不成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表面上跟师尊那样恭敬，背地里说话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真心恭敬的。
“他们说的炉鼎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在跟人类做这种交易？”
“别交易不交易的，说得那样难听，师祖，我也是人类。”
李程毅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铜镜，放在桌上，沈子瑜伸手拿过铜镜，镜中映着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女人的。
“师祖，妖怪对人纵使有诸多坏处，自然也有诸多好处，且把他们当成动物，任由人类去了就是，何苦管那么多，师祖立世，不也只是在乎自己端正，管不得别人吗？”
沈子瑜哑然，这话说得对，世界上那么多连自己都没管好的人，就像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也并非是要拯救什么天下人，能救得了他自己就不错了。
李程毅的目光从沈子瑜的脸上移到门板，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师祖跟师叔关系……你们其实不是师徒是恋人吧？”
李程毅本以为以沈子瑜的脾气秉性，他一定会挨一顿臭骂，说不定还会引得他对他动手。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沈子瑜注意到他刚刚的表情，猜测终旭应该是躲在外面偷听，这种事情自己说给他听，肯定是不容易被相信，但要是借别人之口……
这就是一个掩盖他秉性大变之缘由的绝佳借口。
“不是恋人。”
“嗯？”李程毅一愣。
“修仙之人，断情绝念，他是我在凡尘未能斩断的情念。”
沈子瑜自己都嫌弃自己说的话太肉麻了，门外的终旭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彷徨，他无措，天下第一神仙暗恋他，他不会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