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晞看着她的动作,几不可闻地轻叹出一口气:“是吗。”
一声叹息后,他没再说什么,神色也开始渐渐倦怠。
神医说过,施完针后确实会有一段时间这样,这是身体希望好好浅眠一次,恢复体力。
清歌本以为楚晞会就这么睡去,可谁知就在她偷偷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时,他忽然又低低开口:“清歌,你何时能说话呢,真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楚晞说得极慢极轻,仿佛是睡梦间的一番呓语。
清歌心里一震,他这是害怕自己等不及听见的那一日吗,是她太笨了,每次总是差那么一些就能开口。
多年的习惯,让她已经忘了出声说话的感觉,即便有时候本能想张嘴,可喉间就像堵了一层厚重的墙,生生将所有声音压了下去。
楚晞念了几句话后,很快又睡了过去。清歌默默陪了一会儿,又想到前一夜的事,意识到自己不该再继续这样,只能起身放轻脚步离开。
既然对方无意,那便留在原来的位置,他是她的恩人,只要能救活他的命,她此生之愿便已经完成。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决定,可当听见楚晞那一番呓语后,她在神医医治她失语症时明显更努力配合了些。
两日后,杭州城来人传信,严弈已经随镖局队伍启程返京,而诸人在竹苑的日子也终于走上正轨。
清歌忙着照顾阿林的伤,阿林身形虽不瘦弱,可不知为何,伤口愈合得十分缓慢,往往前一日看着快要无碍了,第二日却又会渗出一些血点。
为此,清歌一面瞒着众人,一面自己查医书寻找更好的处理伤口的方法。
除了照顾楚晞外,她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阿林身上。
是夜,清歌照旧在神医那儿医治,而不远处,还有另一间寝屋也灯火通明着。
“爷,你这又是何苦。”傅空青手里拿着一瓶药粉,小心翼翼地将其撒在男人肩头的伤口处,“这么多日,伤口本该早就好了。”
楚煜牙关紧绷着,一阵刺疼过后,他才冷冷道:“她心里记挂我的伤口,一整日大部分时间仍旧都在楚晞那边,若是我的伤痊愈,那我还能找到理由每日与她共处吗?”
“可这么伤自己身子也不是办法,这溃伤散若是用得过多,伤口很可能会再愈合不了。”傅空青每次给他上药,都是极为谨慎小心,生怕一次用量过多,导致之后伤口无法恢复。
楚煜却是一脸无畏:“如果一个伤口能换她几分对我的关心与在意,一辈子无法伤愈也无妨。”
傅空青包扎伤口的动作一顿,他时常觉得这次在越州重新见到的王爷与过去多有不同,可这不同在何处,他似乎又说不上来。
像是换了一个人,却又更像是原来的那个王爷多了一丝人味。
“对了,三哥的情况如何,这段时日看他出来走动得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