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吃这套不假,可他是真见不得女孩哭,尤其还是在自己面前。
“这样吧,”叶无给她提出个建议,“你要实在不想哭干脆倒立一会儿?眼泪就流不出来了。仰望天空45度角也行。”
“我说了我没哭!”阮明明一激动,分贝又提高了几个度,把叶无伸出去想拍她背的手都吓哆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没哭,是我哭了,要么就是天上下雨了。”造孽啊。
诶,叶无当时情不自禁吹陆清珏的时候真没想过她头这么铁,他以为整个不望峰都知道大师兄恐怖如斯呢。
阮明明认为他又在讽刺自己,恼怒道:“你不去找你大师兄,你在这里跟我浪费什么时间?我不需要你守着,你快去守着你大师兄吧,晚了赶不上你大师兄的二路汽车了!”
她好凶啊。叶无想。
总是咄咄逼人的,累不累啊?
上一个遇到拒绝他好意的人还是大师兄,没想到这么快又让他遇见一个。
但叶无估摸着师父的课快开讲了,大师兄今日来得这么早,没准还会教几招。想着回头再来安慰她也不迟,便站起身准备走。
刚走了两步,听见后面又抽泣上了。
叶无抿了抿唇,再次蹲回她旁边。
“你还回来作甚?”
“我刚看你好像脚磕到石头上了,还能站起来么?”
“要你管!”阮明明挥手去打叶无,却叫叶无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棉花还不松手。
阮明明愤愤咬牙:“干嘛!”
“不干嘛,”叶无把她的手好好放回她腿上,盯着她的脚腕,“要不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阮明明不假思索:“不要。”
叶无充耳不闻,去抓她的脚踝,任凭阮明明的拳头怎么使劲落到他背上,他大气都没喘一下。
后面阮明明打得累了,不动了,叶无才蹲着转了个身,“我没带药,只能帮你揉揉缓解,但也就只是缓解一会儿。这么一直拖着不是回事,你要是不介意,我背你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也一副阮明明不上去他就在这儿等到她上去的样子,再坚持拒绝就没什么意思了。
阮明明总算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一回,踌躇半天伏到叶无背上。
叶无背着她,走得既不快也不慢,“你是不是不喜欢听我总提我大师兄啊?”
阮明明没吭声,默默给了他一个白眼。
真是块木头,现在才看出来啊?
那是不喜欢听么?那是烦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给你道歉就是,你没必要非去找我大师兄分出个胜负的。对我来说,大师兄是大师兄,别人是别人,但绝不是别人没大师兄重要的意思,我觉得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挺重要的。”
后续补充的解释愣是让火上眉梢的阮明明心跟着软下来了。
早这么说不早没事了么?
“也不是对我来说重要吧,我的意思是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意义。我总是念着大师兄是因为从小身边的人就对他没什么善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理解那些人的想法,我也不能说他们就一定是错的,我就是认为......大师兄不该承受那些。”
依旧是三句不离陆清珏,可阮明明已经不烦了,甚至还挺好奇。
陆清珏那种人也有烦恼啊?
当然有的,魔天生就会乱人心,惹人嫉妒,要不是叶无那刚正不阿的人设屹立不倒,恐怕难逃成为其中一员。
不过叶无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些,所以他只单纯地想:“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了。就拿你来举例吧,肯定是从小在夸赞中长大的,师门里的师弟师妹们敬你爱你,可我大师兄就没这些待遇了。”
阮明明问:“那......陆清珏在师门里是什么样的待遇?”
叶无回忆了一会儿,“反正从小吧,人们总是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排挤他,不愿意跟他玩,我教训他们也没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不跟别人一起上课,师父不让。有时候我就纳闷啊,一个人长这么大身边都没个真心实意的朋友,没人愿意主动跟他沟通,干什么都独来独往,连个唠嗑的人都没,他不孤独吗?”
阮明明跟着他一起陷入思考。
大概是孤独的吧。
反正她没体会过,她向来是一呼百应的。倘若哪一天她一声招呼没人应......她应该会大闹一场。
她被捧惯了,守着一亩三分地的高处,若是哪天突然不得宠了,一下子从高处摔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作何反应。
更何况陆清珏的高处比她高得多。
“好了,我不说了,免得你又烦。”叶无把她往上颠了颠,眼瞧着到她的住处了,“对,你屋里有药吗?没有我去我那儿给你取一趟?”
“有。”
进了屋,叶无把阮明明放到椅子上,帮她从柜子里找出来药摆到桌上后就准备走了,“行,我看你不怎么喜欢别人碰,就不管你了,你抹的时候记住力道轻一点。”
“等等!”阮明明出声叫住他,本想皮着脸让叶无给她抹,可张开嘴当了半天哑巴都没把想说的说出来。
叶无不催她,更没问她到底要干嘛,就站在原地等。
阮明明挠了半天头发,终于憋出来一句:“现在去上课来不及了吧?我自己上药怪无聊的,屋里没个人气儿,你要不在旁边再跟我聊聊你大师兄的故事?”
叶无眼睛一亮,“你当真想听?”
对阮明明这种人,能用肯定句就一定要用肯定句,因为你说疑问句时,她绝对不会给你一个标准答案:“哎呀你好烦啊,聊不聊?不聊算了,走的时候记住带好门。”
“聊聊聊。”好在叶无是个中央空调,甭管是谁,有求必应,“你还想听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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