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将画架搬到客厅,这是一副油画,画中的青年穿着黑衣,侧脸笼罩在黑雾中,那修长的脖颈,纤细而白皙,跟深色调背景形成色彩冲击,这幅画非常好看。
白西装青年走过来,笑着道:“大哥,它是不是很漂亮。”
它非他,所以指的是画,而非人。但说在嘴里,却很难让别人分得清,他说的是“他”还是“它”。
坐在轮椅的男人,臂膀宽厚但身形却消瘦,肤色苍白,透着不健康的神采。男人的双眸如鹰目般犀利,嘴唇很薄,一副刻薄自私的模样,所以单看这张脸就能知道,这人很不好相处,甚至会很苛刻,很难与他亲近。
刻薄,冷酷,瘫子。
这是方禹,方家的大少爷。
“嗯?”方禹抬起眼眸,薄唇紧抿,看着很是刻薄:“三个小时画出这种东西,方朝安,你该补习了。”
方朝安压抑着怒气,他本想激怒对方,但是被气到的却是他,方朝安被气的转身上楼,那脚步蹬蹬蹬的。
方管家恭敬道:“大少爷,这幅画怎么办?”
“收着吧。”方禹看着画板上的青年,他想起刚刚匆匆离去的人,眼底浮现异样。
方管家将画板收到,站在一旁,不动神色的垂眸。
不多时,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进来,双手放在身前,弯腰恭敬道:“大少爷,跨国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
“走吧。”方禹垂着眼眸。
保镖上前,推着轮椅上的方禹,朝电梯门走去。
方管家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低头,直到方禹离开之后,他这才指挥女佣们将画板抬走:“把画板收到仓库,放仔细点,要是沾潮了,你们可谁都担不起责任……”
方管家的话很直白,但却是硬道理。这座方家别墅的佣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所以他们很清楚,刻薄的方禹在对待别人向来都是格外的苛刻,所以谁也不敢马虎。
所以,在他们的眼里,阴气沉沉的方禹,比脾气暴躁的二少爷方朝安更加难伺候。
第五章
司机一板一眼:“余先生,到了。”
余沉干脆利落下车,慢吞吞的越过街边的一个小水洼,还没远离,就被一辆飞驰奔过水洼的车辆,给溅一身的脏水渍。
余沉:……
刺——那辆没礼貌的车在前面停下,一个穿着讲究的西装男走下来,他姓金,是前男友的秘书。
金秘书很嫌弃城中村的租房楼,他掏纸巾,虚伪的道歉:“真的很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溅你一身脏水的,没事吧?”
余沉接过纸巾擦衣服,心道你这家伙满嘴谎言的,谁信啊。
金秘书见余沉脸色难看,干脆道:“段总让我转告你,他可以为你在帝都置办一套房产,名字写你的,但前提是你辞掉模特的工作,不准再抛头露面,也不准在曲少爷面前乱说话。”
一模一样。
上一世,余沉已经想放弃段承复,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金秘书却找到他,留下这些话后,又还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他将余沉的希望再次被点燃。
虽然余沉始终很讨厌金秘书说话的语气。但他却清楚的记得,金秘书现在说的话,跟上一世是一模一样的,连标点符号跟断句都没有改过。
但跟上一世不一样的是,余沉这次没有面露欣喜,更没有答应什么,而是冷酷道:“让你们段总去死好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金秘书傻眼的站在原地,余沉之前死皮赖脸的缠着段总的一幕,他可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的,可几天不见,余沉就态度大变,像是根本不在乎段总了。
余沉垂着眼眸,头也不回的朝前走,那背影带着决绝。
反正他这一世还没跟段承复纠缠,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人生巅峰也不过如此。
金秘书追上去拦住余沉:“如果你要是后悔的话,可以来联系我。毕竟段总都给你机会了,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对吧?”
余沉:“……”他绝不可能后悔。
他给段承复洗衣做饭拖地抹厕所的干了十年保姆,贱到尘埃还整天美滋滋的,结果段承复却从不将他放在心里,他真是……他至今都想不透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贱兮兮的!?
他发誓,他绝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金秘书却觉得余沉未免太不给面子,他心道,一个小模特还敢嫌弃段总,难道他是不想在模特圈混了?
金秘书道:“段总在帝都的能力,只要你有关注金融这块,你都能知道的。所以我提醒你,不要以为自己真能跟……”
余沉打断他的话:“我要真想找男人养,段承复还够不到我要的档次。”
金秘书一怔。
余沉抬脚,跟金秘书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他冷冷补充道:“我又不姓曲,什么货色都倒贴。”
娘挫挫一个,爹秃秃一窝,曲家当初就是找到了靠山才能在帝都城发家,所以曲乔自然也能心安理得的一边享受别人对他的追捧,一边假兮兮的说着拒绝的话。
想到这里,余沉觉得自己都要被曲家恶心得晕厥了。
金秘书给段承复打电话:“段总,是,他拒绝了。嗯,好的。”
段承复刚送曲乔到家,正返回赶,他闻言冷嘲道:“是吗。我倒要看看一个他能有什么厉害的,居然敢拒绝我。”
“是,我会尽快吩咐下去的……”金秘书听到段承复的吩咐,语气稍显迟疑,却还是恭敬道。
余沉家住五楼,他回到小租房,给自己搞一碗水煮青菜,加点盐就出锅开吃。他虽然没胖过,但做模特这行的,基本都不能多吃。
余沉坐在沙发,边吃边看晚间新闻重播,小租房的电视机,只有中央台跟本地台能看,想看其他的只能做梦。
吃完夜宵,休息半个小时后,余沉这才开始睡前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