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着手艰难地爬坎坡,闻言宽慰道:“你能考上一定是因为自己也足够出色,我很了解他,他才不会因为你是女孩手下留情……”
青萍伸手拉我,她气喘吁吁地说:“才不是,才不是。”
我爬上坡继续走,随口问道:“才不是什么?”
青萍沉默良久,她的手指按在手电筒开关上,灯光一暗一亮闪烁不停,她小声道:“我觉得好像是因为我的名字,老师才……”
“接着走吧,不要说话浪费体力。”我冷淡地打断。
沿着地下暗河走了半小时,一阵带着水汽的凉风迎面吹来,青萍萎靡地神情终于振奋,她用力挥舞手电筒,兴奋道:“我们能出去了!”
果不其然,趟过一小段暗河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段狭窄紧凑的甬道,头顶悬挂的是闪着莹莹蓝光的钟乳石,我们像勿入天之国的旅行者。
青萍将手电筒递给我,自己趴在地上伸手往甬道中摸索,“没错,就是这儿,暗河是从这儿流出去的。”
我蹲下察看甬道,实在太窄小了。它最开始应该只是山体上的一道缝隙,经过暗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石灰岩和泥土被柔韧的水裹挟渐渐形成了这样条仅容手掌穿过的甬道。
青萍告诉我,因常年被河水冲刷,此处岩层土质松软,我们很有可能能挖出一条通道。
她测算出承重岩的位置,我们避开承重岩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失去了光照变化,我们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这种感觉几乎能把人逼疯。
“滴滴滴,电量不足,系统将在三十秒后关机。”
青萍捧着手机颓丧着脸,“怎么办……没电了……”
我看了看手里光线黯淡的手电筒,大概还能撑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将彻底失去光源。我打开背包摸索,想找找备用电池,但我显然还没细心周全到这份上。
长期没有摄入养分,我已经没有心力去安慰青萍。
我坐在湿润的地上喘气,青萍同我挨坐,“师娘不怕死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惶恐又无措。
我很想劝她保存体力少说些话,但想起前世的青萍我又说不出刻薄的话,慢慢舔舐唇周,把开裂的死皮舔平整,“怕。”
“我其实不怕……”她把头埋在膝盖里,“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这句话把我的思绪拉出很远,我抬头望向头顶的钟乳石,朦朦胧胧的蓝色萤火。
想见的人,我有想见的人吗?
张元英,不对,我是想折磨她。
岑……岑微雨,我是想报复他。
我没有想见的人。
歇了会儿,我站起来继续凿洞。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把甬道扩大成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小洞,当一缕天光乍现时,青萍控制不住地喜极而泣。
尽管不愿让我这个伤员殿后,但在我端着师娘的架子催促下,她不得不先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