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礼闻池觉得任柏杰活脱脱像一个照顾大人的小孩。
“你还笑?刚刚可吓死我了。”任柏杰耷拉着黑眸没好气道,“你晕在我面前,脸色惨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都这样了还让我走?我可不是那种会撇下员工的老板。”
老板?
听到这个词从任柏杰口中蹦出来,礼闻池难免觉得别扭。
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任柏杰都没有一点老板的样子,他身着深蓝的纯棉居家服紧贴他的身体,松垮的裤子拖在脚踝,然而拖鞋却是黄色带着卡通图案。
确实不像老板。
“礼总监。”任柏杰凑到礼闻池身边,他一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狡黠,“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他故意拖长尾音,带有磁性的低沉声窜入礼闻池的耳中,引得他耳根一阵酥麻。
“我对任总没有意思,您多虑了。”礼闻池又恢复了礼貌又疏离的态度,他转过头不看任柏杰,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一旁的任柏杰看了一会儿礼闻池,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办件事儿。”
他起身离开,声音也越来越远。
水吊完,礼闻池觉得自己的胃没那么难受了,他尝试着起身,才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眩晕感又让他动弹不得。
任柏杰打完电话进来,见礼闻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礼闻池,“你能起得来吗?”
礼闻池眉头紧蹙,唇瓣略白,“能。”
深呼吸后,礼闻池再度起身,然后坐在了床边。
见礼闻池拿不到鞋子,任柏杰蹲下来拿起一只鞋。
似乎有想给礼闻池穿鞋的打算。
礼闻池弯腰将自己的鞋子拿了过来,“谢谢任总,我自己来。”
耐心地等着礼闻池穿好两只鞋,突然,任柏杰直接将礼闻池横抱了起来,他揽着礼闻池的腰和大腿,还故意颠了颠,“你怎么这么瘦啊?改明儿我让食堂改善伙食,给你好好补一补。”
礼闻池下意识搂住了任柏杰的肩膀,在大家都投来怪异的目光后,他低头不悦道:“放我下来。”
“这会儿知道害臊了?老子抱着你跑了一路也没害臊啊。”任柏杰抱着礼闻池倾下身,靠近了病床旁的椅子,“把你的外套和药拿着,我带你回去。”
礼闻池的腿和胳膊有些软,他抬手将药放在自己肚子上,还将西装外套盖在头上。
似乎是走到了医院外面,出租车司机替任柏杰打开了门,他探头望了望任柏杰怀里的人,“小兄弟,你媳妇儿怎么了?”
任柏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媳妇儿吃坏肚子了,这会儿害臊呢。”
司机大哥贴心地把后门关好,透过后视镜他隐约看见了礼闻池的鞋子,“这有啥的,不过你媳妇儿脚挺大的,她个子应该很高的吧?”
礼闻池从任柏杰怀疑挣脱出来,他靠在后座上,依旧用西装盖着脸,任柏杰攥着礼闻池的脚腕,认真观察了起来,“是挺大的,媳妇儿,你多高啊?”
礼闻池用手撑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他看着任柏杰,口型动了动,说了“松开”两字。
然而,任柏杰突然伸手扯住了礼闻池衣领,他靠了过来,窗外折射进来一道道薄薄的光,衬的那张脸轮廓更加英挺深邃,“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也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那晚,任柏杰肆意蹂躏着自己,把自己代入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中。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浪荡不羁,在公司的行为乖张和找自己茬时的肆意妄为,礼闻池说不上这个人到底哪儿有魔力,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心中不再波澜不惊。
礼闻池抢过西装重新盖在自己脸上,他挪了挪屁股,和任柏杰保持了一段距离。
仿佛在遇到任柏杰以后就没什么好事儿,礼闻池觉得自己的思绪一直被他牵引着,他本不想这样纵容下去,更不想和他再有什么关系了。
可即便他再讨厌任柏杰,这个人情也算是欠下了。
车开到任柏杰那套房子楼下,礼闻池扶着车门下车,他淡定地套上了西装,“谢谢,我先回去了。”
任柏杰扣住了礼闻池的手腕,黑夜中,他那双黑眸深沉冷静,“都到这儿了,上楼看了房子再走吧。反正我都是要租的,不如租给认识的人。”
礼闻池扯了扯自己的手,发现是徒劳。
他的手腕被攥得生疼。
一阵恼怒涌上心头,礼闻池极其不喜欢被这样纠缠,礼闻池语气很不好:“放手!”
任柏杰不为所动。
礼闻池突然用力地挣扎起来,他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胳膊,因为皮肤敏感,手腕处立刻出现了一圈殷红的印子。
“礼闻池,你生哪门子气?”任柏杰这会儿也失了耐性,他喊了礼闻池的全名,把礼闻池拽到自己面前。
他低下头盯着红了眼圈的礼闻池,语气强硬,“今天老子就多管闲事,你说什么也得上楼。”
往事的不堪记忆包裹着礼闻池让他几乎窒息,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愤怒又沉郁。
也许是因为点滴和药物的作用,礼闻池握拳垂下头,双肩剧烈地颤抖着,他喃喃道——
“秦谦……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