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对方再耐心哄一哄,便会更加觉得委屈。
容安倚在他怀中,鼻尖是熟悉的冷香气息。
那是他如今承受痛苦的来源,却亦是他坚定选择的港湾。
傅平生一语不发地将他抱在怀中,垂下头,墨发微散,学着记忆中的模样,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容安的后背,颇为笨拙地哄着。
哪怕容安口中的鲜血早已染脏他的衣袍,也并未在意。
最后,不知是因情绪宣泄太过,亦或是疼到麻木,容安在他怀中,眼眸轻闭。
傅平生一怔,确定他只是昏睡过去后,这才将人抱出隔间,放在了软榻上。
他坐在床边,看着容安,神情晦暗。
方才,容安唤的人,是失忆后的自己。
莫名地,这所谓的‘另一个人’,让他心中有些发闷。
他垂了头,看着容安手腕上的发带。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那条墨红色的发带已经有些微散,似是随时都会松开。
傅平生看了半响,最后伸出手,将发带系的牢了一些。
.......
而容安醒来时,已是入夜。
寝殿各处都掌了灯,烛火映着各类阵法的浅光,一片明亮。
容安只觉得浑身五脏六腑都还在疼,他抑制不住地轻咳两声,慢慢坐起身,茫然地看向四周。
却见自己正躺在外阁的软塌上,而傅平生便坐在不远处。
似是在独自赏月,他罕见地重新换了白衫,面前摆着一盏温茶,浅白的月色于窗前落在他身上,眉眼难得柔和。
月下美人。
容安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竟觉得曾经的那些过往,好似都不曾发生过。
傅平生端起杯盏,抿下一口。
“盯着本尊作甚?”
美人蓦然开了口,容安瞬时回过神。
他赶忙从塌上起身,却身体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冲傅平生拱了拱手。
“属下...属下只是记得,方才还在小隔间...”
那时他的意识全被疼痛占据,记忆混乱,如今清醒过来,倒是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况了。
傅平生未等他说完,便将杯盏放在桌上。
“魔医发现你昏倒在里面,便将你带了出来。”
容安一怔。
“....是景芝大人?”
傅平生抬眸看向他,神情淡淡的。
“怎么?”
容安一噎,讪笑着摇了摇头。
“无事。”
“只是属下方才似是做了个梦。”
“.....是个很好的梦。”
傅平生准备端茶的手指微顿,他敛下眉眼。
“梦罢了。”
见对方不欲多言,容安也知趣地没再继续,他本打算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却蓦然觉得怀中空空。
他轻轻拍了拍胸口。
....嗯?糖袋不见了。
似是想到什么,容安一怔,错愕地回头看向傅平生。
两人对视,对方却已不耐地蹙了眉头。
“又有何事?”
容安抿了抿唇,小声道。
“尊上,方才可曾见过属下的糖袋?”
闻言,傅平生难得一噎,他抿了抿唇,侧头看向窗外,许久后才应道。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