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杜医生嘲讽病人的行为嗤之以鼻，并委托她去劝走门口蹲守的秦轩。
「这小伙挺好的，知道你有病还一心一意对你。」杜医生看着门口叹气。
我想了想回答她，「是吗，那是我不配了。」
「杜医生，你就跟他说，我未婚夫马上来接我了。我一直就把秦轩当替身情人。」
「咋的，你的白月光就是那个搞丧葬的小姬？」杜医生不以为然。
「小姬咋了？我俩一个将死之人，一个丧葬王子，绝配。
更何况了，小姬配小狗，鸡犬相闻……」
她终于忍不下去我的唠叨，准备出去帮我解决所谓的桃花债。
不知道她说了多久，说了什么，我只记得自己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只有杜医生和一个帅小伙在床头守着我。
我定睛一看，比秦轩差点，但也还不赖。
「我家弟弟走了？」我问。
杜医生拍拍我的手背，说别惦记了。
他说他去哪儿了吗？我问杜医生。
一旁的帅小伙搭话了，他说应该是胡同那边，我进医院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打车。
我说你咋认识哪个是我家弟弟啊？
小伙说，「那家伙，俩眼睛哭得像兔子。长得又跟我差不多一般帅，应该就是你家弟弟了吧。」
我跟小伙说你谁啊？
小伙说来给你送终的。
我嗷嗷点头，说你们送钟套餐多少钱来着？
「五万，包墓地。依山傍水，风水宝地。」
我说，姬兄，我给你五万五，你帮我一件事儿。
17
我溜出医院坐上出租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秦轩他爸爸的家在那。
于是我试着说了一个涮肉的名字。
在我俩短短的暧昧期，他曾经说，以后要带我去吃。
下车的时候，我又找到了他说的烤红薯、糖炒栗子，
就这么一路摸到了秦轩家。
秦轩应该是出来上厕所，我跟在他后头，进了小巷子。
那条巷子里住了五六户，我很轻易就顺着他的声音找到了。
他好像从来没跟我那么说过话，声音低沉又隐忍，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没想到生分到这样的地步。
两个人谁也不服软，秦轩的爸爸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秦轩却对他爸爸在他妈妈死后不久就迅速续弦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就这样鬼鬼祟祟躲在胡同拐角的自行车旁边，透过窗户看着，
恍惚间，好像看到秦轩五六岁的时候，梗着脖子冲他爸喊，
「你不要妈妈了，你不是我爸。」
那个屋子阴暗又逼仄，秦轩站在里面需要佝偻着身子，他说他赚钱了，还清他这些年的养育。
他爸爸问他，说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我看你朋友圈发了很多那个女孩。
秦轩说是啊，她漂亮又健康，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