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冷俊寡言的三爷、她原以为的完美主子,竟直接把她踹了出来-----是真的踹,连人带被拎起她后,狠狠地将她一脚踹到了寝室外,落地时后脑勺撞在了那石砌的墙角上,她当时就晕迷了过去。
这是大宅最北边的偏院,名清心堂,夫人许是为了让刚归家的三爷能够无拘无束地‘放松’自己,屋里除了她这个丫环兼通房,并不留多余的下人侍候,所以她在地上躺了一晚,也无人知晓。
阿媮思绪飘忽间,天已大亮,正屋那边响起吱呀的开门声------那个男人跟往常一样出去了,脚步声渐远,外头响起翠菊娇娇的行礼问候:“三爷早安!”
从她来清心堂的第一天起,这个翠菊就对她充满了敌意,这两天连早膳都迟迟不给她送了。但是现在,阿媮没有心思想早膳的事,她得赶紧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灾难,可脑袋又乱轰轰的找不到头绪。
这时,她的房门被‘笃笃笃’地敲响:
“媮姑娘,柳妈妈传话,让你去养花阁一趟。”是翠菊扯高气扬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连这场对话,都跟梦里一样,前世,她就死在今晚!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阿媮强逼自己镇静下来,拎起案几上的那个小茶壶,也不用茶盏了,就着壶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通,然后把发髻松了下来,对着铜镜打量自己的形容:
披散着秀发的少女柳眉弯弯,杏眼含波,粉嫩的唇瓣因为刚喝过水而鲜艳欲滴,精致的小脸还带着嘟嘟的婴儿肥,许是因为在地上躺了一晚,脸色还是苍白的,更显得她肌肤胜雪。
确实是个美人,可是这姝色却让她命途多舛,如果她长相普通,或者就可以跟大多数丫环一样,到了年龄,就配个小厮,不说一生顺遂,起码应该能活得久些。
就着刚才喝剩的凉开水,阿媮把帕子打湿,轻轻地擦拭头上凝结在发丝处的血渍,碰到伤处,痛得她直嘶气。
想到抽屉里有柳妈妈给她的‘事后’药,她又拿出来挤了点在手指,对着铜镜,轻轻涂抹在那块肿包上------都是消肿的,就算部位不同,功效应该都差不多的吧?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惶惶不安,自是顾不得这些的,现在既然重来一次,就算死,豁了出去,总也得换个死法吧!
不敢让柳妈妈久等,阿媮把头脸收拾妥当,就赶紧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衫来换,因为要‘出阁’了,这两个月,她早晚都有‘炖汤’喝,原本就鼓鼓的胸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浑圆了起来,把水红的心衣撑得绷紧。
按理,这对于在深山呆了十几年的血气方刚男子来说,应该是无法抗拒的,所以先前柳妈妈才会怕她不禁‘折腾’,给她备下了各种消肿治伤的药膏------任谁都会以为,这样的一个含苞待放的美人,就算是被男人做死在床上也算合情合理,偏偏那个阎王不但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还会直接把她给一脚踹死了!
是的,阿媮再也不会觉得那个冷俊的三爷好看了,他就是一个夺了她命的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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