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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阴雨绵绵,越发的潮冷。
东厢房的议事厅里,碳炉烧得旺旺的,谢爷把烤熟的红薯挖出,又往里面扔了几颗板栗——解元郎刚从外面回来,就把篷云的活儿抢了。
焦黑的红薯被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掰开,冒着糯香白气的粉紫薯肉看着令人垂涎欲滴,他递过来时还提醒一句:“用帕子包着,小心烫手。”
阿媮有点看不过去,“爷,我还是让人把正屋那边的炭炉也烧起来吧,怪冷的。”
“不要,一个人烤炭炉太孤伶伶,我小时候就常常这样烤东西吃,不过是在山上,烧火堆烤......”
嗯,现在谢爷不但爱来她这里蹭暖,还爱跟她讲小时候的事。谁能想到看着这么清清冷冷的男人,私下里竟然话也这么多,而且他讲起来细细碎碎的,
“我还烤过狼肉吃,不过一点都不好吃,还惹怒了群狼,”他忽然收住,询问道:“听这个你会不会害怕?”
阿媮:“......不怕的,你随便说。”她能怎么着?就算心里怕也得克服着些。
“算了,太血腥,不跟你说这些。”
“......”
阿媮心想:你也知道啊?说烤兔肉还好些,为什么偏要说烤狼肉?弄得她好好的食欲都没了!
谈兴正起的谢爷却浑然不觉,以为她是吃的太干,噎着了,还熟门熟路地坐到矮几那边煮起茶来,又开始反省了:
“媮儿,你说,我空口给娘亲编排了那么多遗言和话头,又以给她守墓为名装孝子,她要是真在天有灵,会不会怪我啊?”
想到他的那些胡诌,阿媮也不禁莞尔:
“当然不会!当娘的,肯定都是盼自己的孩子好的,何况,你本来也是去拜祭,怎么能说是装呢,而且,设身处地想想,我觉得你的做法肯定让她觉得特别解气!”
“那就好,”谢爷被安慰到了,茶亦煮好,他把清绿的茶汤注入瓷白的杯盏里,轻推过来,还挺会设身处地地问:
“你应该多年都没有拜祭过你爹娘吧?要不,我们也在西厢房那边设置个小祠堂,请法师给他们做个牌位供奉?”
“……?”
他问得是这么的认真,竟还正儿八经地看着她等答复!
阿媮简直是无语至极,“解元郎就是不一样,想法如此的清奇。”
他却很是理所当然地说:“这有什么,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帮我这么多,要是两老还在,把他们接来一起奉养也是应该的。”
阿媮翻了个大白眼,才凉凉道:“谢解元果然是个热情好客的大孝子,虽然我不如您贤孝,但还不想折寿,哪怕我再大的功劳,也是不敢脸大如盆到把我爹娘的牌位接进您谢家祠堂来的。”
柏常摸着鼻尖笑了,咳了咳才解释:“不是啊,我谢家的祠堂不在这......那个,不是快到小年了么,到时要祭祖,我看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阿媮真有点懒得搭理他这么不着调的人,但又实在地忍不住:
“怒傅某孤陋寡闻,敢问解元郎,您从哪听过有谁的房子空着,就弄个小祠堂的啊?而且,傅氏的小祠堂弄到您谢家的宅子里,您觉得合适不?”
因为冷,又在屋里,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束发,而是梳了简单的双平发髻,此是侧着头,脸儿姣好,发辫轻晃,那双清澈的大杏眼像会说话似的,诉说着他的不靠谱!
柏常以手挡面,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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