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小了,只有急促的喘息,有人捏开他的嘴,又灌了药进来……
***
洛川。
七月,再起惊雷,太子薨了!圣上病重,肃亲王监国!
八月,捷报频传,穆军大胜!
九月,肃亲王因谋反被诛于东门!
谋反之事牵涉甚广,其中京城皇商薛家,金州新贵李家,因勾敌叛国罪被锦衣卫以雷霆之势一网打尽,并立即满门抄斩!
按说,在这么多的国家大事面前,千里之外的哪个富商被满门抄斩了,已不算什么新奇,但问题是,这个金州李家,对洛川百姓,特别是文人圈来说,并不陌生:
“金州李家,不就是谢解元的父族?”
“话说,已经近一年没见谢解元了啊?”
“不是说他进京赴考了?”
“可今年都没有开办春闱啊。”
“谢解元会不会也被……”
“不能吧?他已经更宗改祖,与李家断绝关系了啊?”
“那也是亲亲的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快别胡说八道,若谢解元受牵连,官差能不把谢府封了?”
……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后,阿媮在正房设了个小佛堂,以前总说去了庵里,就天天为那男人诵经祈福,如今,倒是做到了,她烧香茹素,无比虔诚。
“卫青,还是没有爷的消息吗?”
“姑娘,爷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脱不开身……”
尽管她也知道,若是有消息,卫青肯定早就来禀报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每天都要差不多地问上一回。
谢爷已经离开了整整二百六十天,仍然是杳无音讯。
那天临走前,他回身捧着她脸激动又克制地亲吻了她的唇,然后以额相抵,动情地说:“媮儿,等我!”
原来他还是喜欢她,甚至比以前还喜欢,只是他掩饰得太好。
平哥哥问她,她对谢爷是什么想法?
起初,他是一脚夺了她性命的冷面阎王;接着,他是带她走出狼窝的救命恩人;然后,他是她获得新生的依靠;再后来,她也说不清了。
这个男人的心,总是比她想的要柔软一些:
就算是在两人还未相熟之时,他亦在她循河逃跑那晚,信了她的解释;小祠堂坍塌之夜,他细心地替她受伤的手指清理上药包扎;后来对她起意,虽是百般迂回诱哄,但也不曾用强相逼。
而当她亮明底线,态度坚决地拒绝后,他竟就真的收敛克制地只给她带着敬重的千般宠溺,万般的好!
若不是临别那个克制得颤栗的吻,她还糊涂着,以为两人因为相似的身世,又有了‘相依为命’的交情,就也跟平哥哥一样,算是亲人了。
两辈子,阿媮都没有爱恋过,她对男女之情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于养花阁的教习姑姑,以至于她觉得,所有不能为妻的女子,在男女欢好上,都是以色侍人的玩物,这令她抗拒得不惜以命相捍……
不应该那么绝对的。
那些小吵闹,那些小情绪,那些耍着心机的对话,隔着漫长的日日夜夜,如今回忆起来竟都是弥足珍贵……
阿媮把满满一衣橱里的狐裘貂皮披风氅衣又拿出来整理了一遍,地上铺着的长绒毯她一直没有收起,这些都是谢爷让人给她做的——
他走的时候是寒冬,现在酷夏已过,开始秋凉了。
“若是你能平安回来,我就让你亲个够好不好?”
泪水无声滑落。
可惜,这句话没有在他匆匆离别时说给他听……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虽然这是没有男主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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