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念的声音带着嘶哑,她的眼睛里盈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医生看着面前不理性的女子,摇了摇头道:“这个病人的伤很重,若是一般人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失去那条腿,不过这个人却有些不同,他长年锻炼,身体的韧性之类的皆异于常人,倘若是他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痊愈几率……”
闻言,众人缄默了,过了半刻,张瑾暮开口问道:“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呢?”其实众人对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几乎也已经是了然于心,但终归不愿相信,还想再求证一下……
医生抚了抚几经掉落的眼镜,才开口:“那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也许就是他的那条腿失去知觉,永远瘫痪,现在先在医院观察几个月,倘若过了半年他的腿都还没有丝毫的知觉的话,那么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只能建议截肢,然后装假肢了。”
医生的语气很淡,似是每日看遍生离死别,心中麻木的那种淡然……
听到医生的话,众人彻底陷入了沉默中,林晓念看着顾溪笙的手术室,眼里闪过沉痛和后悔——倘若她没有告诉顾溪笙那些情报,她自己去承担一切,那么顾溪笙就不会因为她而陷入这样的局面!
顾溪笙被转到了VIP病房,陈局和赵烊同众人一起在医院守了顾溪笙一夜。
最后还是顾溪笙的父母提出让他们先回去,若顾溪笙醒了一定会告知他们,他们才终于回去了。
林晓念守在顾溪笙的床边,不眠不休,她自责自己为何要招惹上鹿鸣那样的让,她痛苦自己为何没有在顾溪笙来的之前就直接离开,或者不告诉顾溪那些事情。
肖潇和张瑾暮在一旁,劝解了林晓念许久,他们知道其实自己的话对于当事人而言其实没有多大作用,但这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为林晓念做的了。
谁都不知道顾溪究竟能不能痊愈,倘若就此残废,那么对于顾溪笙那样孤傲的人而言,这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顾溪笙的父母年事其实已高,顾毅是退伍军人,年轻时征战沙场这点熬夜对于他而言还不算,但顾溪笙的母亲却是受不了的,毕竟她还有心脏病,总不能顾溪笙醒了她却出事了,那样对顾溪的打击更大。
所以顾毅就先带着顾母回去了,林晓念也是再三劝诫二老先回去,她会守着,二老见她这样坚持也甚是感动于她的真挚,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道:“倘若溪笙醒了,就叫我们吧。”
肖潇和张瑾暮也去隔壁家属休息室休息了,而林晓念却是怎么也不愿离开,她倔强地要独自一人守着顾溪笙。
林晓念坐在顾溪笙的床边一句一句地跟他说话:“顾溪笙,你说你是不是这个世界是最傻最傻的傻瓜啊,我怎么值得你亲手开枪打伤自己呢?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有多痛苦,你受伤的那一刻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林晓念知道顾溪笙对自己的情其实已经超过了她对他的情。
人说第一个爱上的人总背负的最多,林晓念曾经也是第一个爱上白祁言的,她明白那种痛,那种永远仰望不及的痛苦。
倘若对方是暖暖的火,那么自己应当就是飞蛾,即便明白对方会伤害自己依然还是向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