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方才还在他手中的药撒了一地,若非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瓷碗碎裂的声音会更大。
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看着他的眼神也不似刚刚的无畏。
「呵!」他一脸愠怒,捏住我的下巴,「你是朕的妃嫔,瓦全也好,碎玉也罢,朕给你的一切都是圣恩,容不得你要不要。」
我含泪怒视着他,他轻笑一声,轻轻替我将泪水擦拭干净,在我怨恨的眼神中起身往门外走去。
「伺候好曦贵人,若有差池朕拿你们试问。」
看着他的背影,我气得险些将肺叶子咳出来,喊道:「我不能决定陛下的圣意,可我能决定自己。」
李玄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口,闻言转过头看向我,眼眸中好似淬了冰碴,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无力地扶着床柱,不甘示弱地与他直视:「我说,我不要这样的恩宠,若是不能决定自己命运,那我便不要这个命运。」
阿福扶住我,摇头低声道:「贵人,别说了。」
他浑身散发着冷冽,好似我第一次金銮殿见到他时,他沉默半晌,转身离开。
门外传来他寒彻心扉的声音。
「曦贵人病了,往后不许踏出澜月宫一步!」
我轻轻闭上眼,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
阿福扶着我,一脸哀愁:「贵人,您为何非要与陛下置气,陛下还是疼爱您的。」
我竟觉得有些可笑,笑出了声:「呵呵,疼爱?把我当成另一个女子的疼爱?还是哄着我喝了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的疼爱?」
「贵人……」
我紧紧抓着床柱,眼泪冲刷着视线,失声喃喃:「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12.
墙倒众人推,短短几日我便尝尽世间冷暖。
自那日李玄走后,澜月宫形同虚设,往日殷勤的下人恨不得都要在我头上踩一脚。
我咳得脸通红,贵妃娘娘轻轻替我顺气。
「你又是何苦,那几日他正心烦,你又恰好撞上刀口,就不能服个软?」
我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我出身卑微却也有骨气。」
「竹依窗而弄影,兰因风而送香。你倒是稀奇,有这么个死去的人做垫脚石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却不愿。」
「娘娘,若换作是你呢?你会愿意吗?」
我虽出身卑微却也有骨气,李玄给的不属于我。
他从前对我的好让我时时谨记这是属于另外一个女子的,若是此也就罢了,可那一份借来的好也不是彻底的。
我不想骗自己他是真心宠爱我,然后喝下那一碗碗剜着心的避子汤。
她苦笑一声:「我不比你,一切都身不由己。」
说完娘娘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可知我为何这般喜爱你?」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