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得见许清洲。
许清洲珍重地将我的手抵上他的唇,真挚地盖下一吻。
「兰因,我亦是。」
「你们羞羞。」一个圆脸男童从我们身边经过,捂着一只眼睛,大声地叫嚷。
四周的人闻声来看我们,忍不住扑嗤地笑了。
「不好意思啊。」孩子的娘亲连忙来抱他,脸上有些愧意,而后看见我和许清洲交握的双手,眸子中闪过羡慕。
我浅笑着摇摇头,继续推着许清洲走。
后来,我突然反头看了一眼。
男童的父亲站在一边,看着抱着男童来的母亲,脸上本有不耐,似乎正要开口训斥。
男童却拉着母亲的手,递到父亲嘴边,而后笑着拍手:「我爹也亲了我娘!」
那位父亲所有的气泄了下去,还忍不住笑起来。那位母亲也是两眼微亮,有些娇羞。
我的心突然就柔软起来。
「兰因,你在看什么?」许清洲看我失神,也反头看了看,有些疑惑。
我弯了身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地与他说:「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20
最近,城内涌进了许多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我一日巡视完铺子,就见两个浑身污秽的男子为地上一个发脏、发臭的馒头打架。
都说众生皆苦,佛度人间。
当朝极兴佛教,怎得还是一副人间乱象?
我心生不忍,与许清洲说了一番,隔天一起去了流民地施粥。
大把大把的流民像发了疯的野狗般朝我们冲过来,带着我和许清洲险些被撞倒。
后来半是威胁半是教育,这才将秩序稳定下来。
「姑娘,你才是活菩萨啊。」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举着个破了角的碗,眼里含着热泪。
我拾起勺子给他盛粥,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是活菩萨,只是同是世间受苦人,只是我的处境还算好一些罢了。
中午天热,流民身上弥漫着一股臭气。不知是天闷得不舒服,还是气味熏得不舒服,我将勺给了他人,跑到一边,扶着树,侧身干吐。
许清洲推了轮子来我身边,有些担心。
「兰因,你怎么样?」
我难受得紧,指甲控制不住力道,扣进了树中,诚实道:「不太舒服。」
「我带你回家。」许清洲说着就要下了轮椅,欲来抱我,被我制止。
他到底腿还是刚刚愈合不久,经过这些日子练习,虽能行走一段,却还是无法像个真正的正常人一般。
我忍了忍腹中翻滚的恶心,走到他身后,推着他走。
「现在好多了。」
跟伙计们打了声招呼,我与许清洲回了许宅。
许夫人看见我面色发白,不禁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娘,麻烦你喊人去请个大夫。」许清洲急急地对她说,后又与我坐在了正堂一旁,递了我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