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还很是害怕,后见得多了,我便渐渐地麻木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般切实地感受过悲痛这种情绪。
在我心中,她早就是我的亲人。
24
待许老太太入土为安后,许家裁员了一部分家奴。
许清洲顾虑到外面太乱,让许夫人跑来跑去终是不妥,于是私底下同我商量以后铺子由他去照看。
我默了默,终是点了头。
我是心疼他的,这跑来跑去实在劳累,他那双腿该是好好地休养的。可是家中这个情况,缺他不可。
我叹了声气:「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妙,否则我就能帮你分担些了。」
他面色严肃,一根手指抵上我的唇,摇摇头。
「兰因,不可胡语。」
言罢,他像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严厉,顿时软了神色,握上我的手捏了捏。
「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来都是好的,不要怪她。」
我笑着点头,应下了。
可每每晚上等许清洲回来,看着他一身疲意,总是难受。
我捏上他的腿,他要拒绝我,我轻声地与他说:「让我伺候伺候你吧。你多日来辛苦了。」
他直起身子,扶着我的头,贴着我的额,闭着眼睛,缓缓地道:「兰因也辛苦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新长出的青色胡茬,打趣他:「我不辛苦,倒是你,都长胡子了。」
他睁开眼,看进我的眸子,含着点点笑意,问我:「兰因嫌弃了?」
我连忙摇头:「不曾嫌弃,清洲一直是最好看的。」
他却不肯,说着就要下床:「我还是净个面吧。兰因是个美人,我可不能这般邋遢,倒配不上你了。」
我坐在床上捂着嘴笑,也不理他这番话,心里却有些新奇。
多少年来,从来只有人说我身份低贱、貌艳庸俗,惯是配不上他人的。
只有许清洲,竟想着配不上我?
等他回来,他摸着下巴,笑语道:「我照了镜子,觉得这副容貌总算是配得上兰因了。」
我打趣他:「都老夫老妻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还在意这些?」
他摇头晃脑:「在兰因面前,我自然要是最好的模样。」
我扑嗤笑出声来。
他上了床,将头轻轻地枕在我肚子上,又摸了摸它。
「爹的闺女,今天有没有好好地听话?」
等了等,他突然一个挺身,眼睛亮瞪瞪的,看着我,摸着脸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