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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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跟我说说吗？”
周瑾珩看向李成蹊：“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李成蹊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头顶逐渐泛黄的树叶：“从记事起，我就是一个人，没人管教，居无定所，醒了就到处疯，累了就挂树上睡，不说为非作歹，也算是人厌狗嫌。”
“睡树上？”周瑾珩好笑的问道，“你是猴吗？”
李成蹊白了他一眼，脑袋往旁边一扭，不说话了。
“开玩笑的，”周瑾珩轻笑着喝了口茶，“后来呢？”
“后来，我被人领了回来。”
李成蹊轻叹一声：“严格来说，我也是被人打了一顿，老实了，就跟着他走了。”
周瑾珩端着茶碗，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你就知道笑。”
李成蹊随手抓起桌上几片朝周瑾珩砸了过去：“你是在笑我傻对不对！”
“没，没有。”
周瑾珩好容易止住笑声，掸了掸身上的树叶：“我是在笑你心大。你当时有桃夭夭大吗？跟陌生人走，不怕他把你买了？”
“我哪懂啊，”李成蹊单手托腮，在周瑾珩面前比划了一下，“我那会儿就这么高，比桃夭夭还矮一点，难得碰见一个敢靠近我的人，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下意识就跟他走了。”
“那个人是你师傅吗？”
李成蹊低着头，没有回答周瑾珩的问题，脸上多了一丝隐忍克制的笑意。
“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理我。不管我怎么跟，跟了多久，跟他去哪，他始终没看过我一眼，当我不存在一样。我为了吸引他的主意力，想尽了办法，也做了不少蠢事，可能是被我磨得受不了了，他才默许了我跟着他，也算是结束了居无定所的日子。”
李成蹊避重就轻的说着，周瑾珩听得很认真。
只是，从李成蹊的言辞中，周瑾珩实在难以提取出有用的信息，但他能从李成蹊的表情上感觉到，这段日子是李成蹊最怀念、最温馨的时光。
“后来呢？”周瑾珩问。
“后来，他走了。”
李成蹊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再睁开时，他脸上默默的怀念已经变成无言的落寞：“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他不会回来了呢？”
“所以，”周瑾珩小心的问道，“你一直在等的人，是他？
“嗯。”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周瑾珩看着落入杯中泛黄的桃树叶，沉默了许久，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成蹊。
“成蹊......”
李成蹊回过头：“嗯？”
“原来，你恋父啊。”
“......”
李成蹊一句话没说，黑着脸走了。
周瑾珩勾了勾嘴角，将眼底一闪而过嫉妒和于心不忍置于脑后，两指夹着杯盖，将茶碗合上。
院子里的一角，桃夭夭还蹲在地上画圈圈。
周瑾珩走了过去，在她头上揉了揉：“夭夭，还生气呢。”
“哼，”桃夭夭迁怒的哼了一声，挥手打掉了周瑾珩的手，“走开，别烦我。”
周瑾珩笑了笑，暗想他们师徒俩的脾气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桃夭夭手：“夭夭，不生气了，以后你想要什么就打我的电话，叔叔给你买，好不好？”
桃夭夭抬起头，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名片，又看了看周瑾珩：“真的？”
“真的，”周瑾珩说，“这是我们之间秘密，不要让你师傅知道。”
桃夭夭接过名片，想了想，又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拉钩。”
周瑾珩跟桃夭夭拉了钩，又被她的小手抓着盖了手印，然后小姑娘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现在，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