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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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李成蹊和林致全心全意投入舞台剧的排练中。
两人作为校方的客邀嘉宾却逐渐成为了舞台剧的主心骨，冯玉芝也放心大胆的将学生交给他们指导，自己则专心负责舞台剧的整体规划和其他准备工作。
很快到了校庆当天，众人紧张又激动的在后台做最后的准备。
“老师，我刚才去外面看了一眼，好多人啊，观众席全都坐满了。”
“真的吗？都坐满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啊。”
“我也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舞台剧，万一演不好怎么办啊？”
冯玉芝拍了拍手，让后台焦躁不安的学生们安静了下来：“孩子们，还有十分钟，马上轮到我们出场了。大家再相互检查一下服装道具，调整好状态，记住，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成蹊，林致，你们也说两句吧。”
林致说：“成蹊，你先来吧。”
“好，那我先说。”
李成蹊戴上白手套，右手扶着腰间的枪套，一身军装笔挺的面对学生们，“这二十天，大家训练的很努力也很辛苦，我知道你们很紧张，说实话，我也紧张，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演出。但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认真，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认真对待这二十天里流下的每一滴汗水和每一次排练。我相信大家，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更相信我们能站上舞台的勇气和实力。”
李成蹊回头看了林致一眼，将他请到身前。
林致戴着圆框眼镜，穿着素色长衫，装扮与李成蹊截然不同，气场却极为相近。
“大家记住，上台之后我们就不在是我们，而是我们的角色。我们不是在表演，是角色本身在那个时代、那个情景下的自然反应，当时的他们和现在的我们并无差别，同样的风华正茂，同样的意气风发，他们已经逝去，那就由我们代替他们在这个舞台上重新活一回！”
两人说完，学生们爆发出热烈而激动的掌声，每个人的眼中都仿佛燃起一团熊熊烈火，热血沸腾。
“滴，滴，滴......”
一串低沉而冗长的提示音响起，距离舞台剧只剩最后的三分钟。
李成蹊和林致伸手，在半空中交叠在一起，接着无数只手交叠在他们的手上，众人紧紧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圆圈。
李成蹊笑笑，托着成众人的手，大声喊道：“一，二，三......”
“加油！！！”
舞台剧演出的很顺利，台下的观众跟台上的演员融入到一起。
时而紧张激动，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惊恐愤慨，时而伤心落泪，当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在舞台上升起时，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肃然起敬。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舞台剧的最后一幕，李成蹊换上囚服，披头散发，满脸污浊的跪在舞台上，他看着头顶的那抹鲜红，身后是饱经沧桑，伤痕累累，眼神坚毅如初的林致。
“说？”
李成蹊笑了，他跪在那抹红色前，笑得狂放而残破：“胜者为王败者寇，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是很久啊。”
林致双目微垂，手中的枪抵着李成蹊的脑袋，脸上是历尽千帆后的疲惫和苦尽甘来的释怀：“久到我身边的人来了又走，聚了又散。如今，该轮到你了。”
“呵，呵呵。”
李成蹊笑声渐止，他不惧林致手中的枪，双膝一分一退，慢慢转过身子，面对着林致的枪口，嘴边无力的勾起弧度，眼中的戏谑和卑劣没有丝毫消减：“我们俩斗了这么年，我杀了你的学生，你也抓了我的人。可斗来斗去，你什么都不剩，等我一死，你连最后的对手也没了。对于一个英雄而言，这结局可悲啊。”
“那你呢。”
林致看着眼前的死敌，与他的直视便是最后的怜悯：“斗了这么多年，你又得到了什么？金钱？权利？自由，还是快乐？”
“我得到了什么呢，”李成蹊昂头，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我得到了满手鲜血，得到了背叛和尔虞我诈，但最后，我得到了你得不到的解脱。”
“这不是解脱，”林致坚定的否决道，“你得不到解脱，永远都得不到。”
李成蹊睁开眼睛，嗤笑着盯着他：“这是你的诅咒吗？”
“这我对你的唾弃。”林致的手指扣上扳机，用力的抵着他的脑袋，意图将他昂起的头颅压下来：“临行前，你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李成蹊死扛着，哪怕枪口在他脑袋上压出红痕也死死不肯低头：“最后一个问题？看在我们死斗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林致冷冷的直视他满是阴狠和戏谑的眼神，即便眼前之人已是阶下囚，他也没有丝毫放松：“你怕了？”
“怕？呵呵，哈哈哈，我怕我死了，就没人陪你说话了。”
李成蹊笑得轻蔑，但那笑声终究无力消散，再不付当初那般盛气凌人、只手遮天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