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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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
李成蹊挑眉，点差气得跟他拍桌子，只觉得这家伙成神千年有余，守着这破山头越老越糊涂了。
帝君放下杯子，侧目看向李成蹊：“又在心里骂我吧。”
“没有，”李成蹊转过头，懒得鸟他，“爱管不管，到时候阴司大乱，我看你怎么办。”
帝君没辙的摇了摇头，片刻后，思索着说道：“既然你对此事如此上心，本君就提点你一二好了。”
李成蹊看向帝君，见他指尖沾着水，在石桌上落指书写：“仙君认为，这世上种种可有所谓的意外或巧合？”
“帝君的意思是，此事原就与我有关？”
“不错。”
帝君提指收手，一个苍劲有力的‘缘’字书成于石桌之上。
“意外、巧合、命中注定……世间种种生老病死，相逢别离，或得或失，不过一个字‘缘’字尽了。善缘孽缘，缘起缘灭，一切都是缘，一切也是天意。若能了解缘，窥见天意……”
“此为术数。”
帝君欣慰的笑笑：“仙君聪慧过人，自然无需本君多言。”
李成蹊不解的追问道：“此人通晓方术之时，我尚未降生于世，何来的缘，何来的天意？”
帝君笑而不答，起身立于群山之巅，俯视着山川河脉、人间纷繁：“吾等存世千万余年，历经无数日月更替，山河变迁，又怎能料到这人间竟变得如今这般景象。”
“但此人逆天而行，为何不……”
李成蹊攥紧拳头，心中压着一股不忿：“他求的……也不过是在人间多待一会儿。”
帝君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怜悯和无力：“世间万物皆是缘，缘尽了，便是由生到死，缘起了，方可由死转生。生死本就一体，又何来长生不死，连这天地也不过如此。”
李成蹊恍然一愣，看向帝君：“您也会……”
“天地尚且如此，何况我这小小一隅。”
帝君淡然笑之，翻手一变，李成蹊放在门槛前的白瓷瓶出现在他手中：“灵丹妙药不过一时延迟之功，暂续机缘，终有一天，缘尽缘散，这些又有何意义？”
说罢，他挥手一抛，那白瓷瓶回到了李成蹊手中。
“留着吧，本君还不到用这些的时候。”
李成蹊看着手中的白瓷瓶，似懂非懂，却不知已经回到了大殿前，耳边回荡着帝君最后一句话。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周瑾珩停留在大殿外围，从李成蹊踏上大殿阶梯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在看到他的身影。
或许跟城隍庙那次一样，他是去见某个凡人无法轻易接触到的存在，这才是他特地来此的原因吧。
周瑾珩坐在大殿前的树荫下等着，闲暇间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古柏尤为奇特，树身扭曲似蟠龙伏诛，明明肤剥心枯，树皮都有了纤维化的迹象，却依旧苍劲葱郁，树冠还能生出新芽。
更不用说此处石碑林立，亭塔相环，相传皆为历朝历代帝王将相所留，可惜在时间与战火的摧残中，早已不见其原貌。
周瑾珩站在石碑前浏览着上面的文字，被不远处游客们的嬉笑声吸引了过去。
在大殿下方，松柏环绕的中央有一处高出地面几个台阶的平台，平台中央，正对着大殿中轴线的地方立着一块一人多高、表面光滑、形状奇特的石头，几个游客手摸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围着它正反转圈，转迷糊了又松开手，东倒西歪的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走，引得笑声不断，又有更多人上前尝试。
周瑾珩走上平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来往游客乐此不疲的围着石头转圈，从他人的闲聊间，大概得知这是一项祈福活动。说是闭上眼睛，手摸在石头上正反各转三圈，再去摸北边的古柏树，只要能摸到就会得到此处山神的赐福，又因为这块石头为名扶桑石，所以，这项活动被称为‘摸福’。
“山神的赐福......”
周瑾珩望向远处的大殿，待摸福的游客离开后，他来到扶桑石前，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若山神真能赐福，就请您保佑成蹊，愿他无灾无难。”
念完，他围着扶桑石正着转了三圈，反着又转了三圈，然后凭着感觉迈了出去，不偏不倚，摸到了正北边的那颗古柏树。
“你们快看，那个人竟然摸到了！”
“是啊，他还是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直接摸到了那棵树。”
“好牛啊，他是不是能得到山神的赐福了？”
“不知道啊，也许会呢，不过，他长得好帅啊。”
“喜欢啊？大胆上去要联系方式啊。”
“帅哥看看就好，都是别人的。而且，我有男朋友，跟你这个单身狗不一样。”
“去屎吧你！”
周瑾珩听着旁人的谈话，仰头看着面前的古树，在树身上轻轻拍了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