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们打听来的消息说,原来陆霁消失的那几月,是去边塞抵抗突厥进犯,陆霁虽然人品不咋样,但是用兵还是有一套法子的,将突厥打的屁滚尿流,威风凛凛地班师回京。
听闻皇兄在朝堂上笑得合不拢嘴,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他说:「臣今年二十又一,已经到了适配之年,不妨请皇上赐个婚,将如意公主下嫁于臣。」
皇兄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是这个宫里唯一到了婚配年纪的公主,又无依无靠,陆霁今日对皇兄俯首称臣,可皇兄不免得担心有一天,这个权势滔天的人会像当初他一样策兵谋反,将他推下皇位。
虽然,这段日子朝堂上有不少朝臣都想将家中的女儿嫁给陆霁,但皇兄是有所顾忌的,即使他不知陆霁为何不为所动,可若陆霁真是要娶哪家的小姐,他定是第一个反对。
陆霁的夫人,定然不能出身于权贵世家。而他的妹妹如意,是最好的选择。
陆霁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每日在我宫前路过,有时更甚,还会进来吃个茶。多少有些不合礼数。我每次那般说,他都一脸不在意,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讲什么礼数。
他这个人,与上京城的贵族子弟大不相同。那些个男子,私下再怎么吊儿郎当扶不上台面,可在外人跟前,多多少少都会装装样子。可陆霁不同,这个人好似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什么该干的、不该干的,只要他想做的,他都做了。他说,他是个外室生养的,又弑祖杀父,虽然那些大臣见他都战战兢兢的,可他知道,他们不仅害怕他,还嫌恶他。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礼节法度。
我们的婚礼定在明年三月,是陆霁向皇兄提议的,他说三月刚好,不冷不热。
那年年末,他没了公务,便闲得很,时常领着我去郊外的寺中。他不烧香也不拜佛,只是因为那的山够高,说是风景好,我去了一次,便觉得累,之后与他说不去,他却是板着脸不答应。
除夕那夜,他罢了皇兄的宫宴,直接将我劫出了宫。他带我游街,我从来没看过长安街的夜,更没见过长安街过着除夕的夜。漫天的烟火绚烂,河中的灯火璀璨,街上的有情人成双结对,火树银花,喜乐融融。
我玩得正欢,他却拉下了脸,我自是不想去顾及他的感受,变成了我拉着他满城撒欢。
然后,他把我扔了,扔在了一个偏僻的街道。
随着夜色越深,上京城终归是归了平静,夜里下了雪,我缩在一个能挡住风雪的棚子下,心中暗骂着陆霁混蛋,不知是何时辰,我冻得快失去意识时,抬眼看到陆霁踏着风雪,向我而来。
我是被陆霁抱着回宫的,回去后便生了大病,发热好几日也不见好。
我迷迷糊糊,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陆霁的脸模糊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听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却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