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没一会儿觉得人身打着还不过瘾,忽地异变成红毛狮子,仰头发出一声雄浑的怒吼,气势汹汹地扑向凌空。
“雾草,这小狮子真疯了吧。”凌空翻了个白眼,心里直呼“不至于”,转头跑进人群中避开莱恩。他可不能变成拟态,不然也打上头了,就遭了。
红毛狮子脖子上火红的鬃毛被夜风吹起,看起来威武极了:“凌空!你有种也变成拟态,我们好好打一架!”
凌空那必然不可能啊,这监区广场上陷入狂暴状态的囚犯越来越多了,他要是用拟态和红毛狮子打,怕是会引得莱恩也跟着进入狂暴状态。
“吼——你不许躲——”红毛狮子气坏了,明明是凌空先要跟他打的,结果这人却不肯好好打!不仅收着力道,还总是躲!简直是在耍他!太过分了!
两条腿的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凌空被暴怒的红毛狮子撵得跟啥似的,最后只好也异变成拟态,翅膀一扇就飞上了天,笑嘻嘻地望着下面努力往上跳却死活够不高他的红毛狮子:“有本事你上来啊,哈哈哈……”
“吼——混蛋——”红毛狮子气傻了,转头疯狂攻击周遭的囚犯来发泄怒火,如此一来,本就够乱够疯的囚犯们,就更乱更疯了。
有失控的动物拟态不满足与同伴打斗,转而开始在监区广场上乱跑,冲撞大门,毁坏所见的一切设施。
狱警们习惯了囚犯们隔三差五就会在放风的时候来一场或大或小的混战。但这绝不包括狂暴状态下的混战,因为失控的囚犯破坏力真是太大了,别说此刻监区广场上失控的囚犯越来越多。
他们联系不上典狱长乔伊,直属上司沃克队长又被关在禁闭室内,没办法,他们只好联系温雀。但联系上了也没用,对方只让注意下凌空和莱恩后就匆匆挂断了,再联系就不理他们了。
“怎么办啊?”有狱警不安地询问小队长,但他的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办。
“典狱长阁下在会见沈斜,你们知道的,这种时候阁下是不许人打扰的。”小队长摄于乔伊的威严,不敢派人过去打搅,只一个劲地发送询问简讯,发倒是能发过去,但却没个回应。
小队长愁眉苦脸地在警卫区通往监区的门后来回踱步,时不时查看一下监区广场上的情况。过了会儿,眼瞅着情况愈发不妙,一咬牙,朝身后整装待发的狱警和警卫机器人们挥了下手:“走!我们先把陷入狂暴的囚犯制服住!然后再等命令。”
话音刚落,就见身前的门轰隆一声,缓缓往两边缩进。小队长一愣,与监区内刚刚还在发狂撞门的狂暴囚犯打了个照面,喃喃道:“我开门了吗?”
下一刻,那狂暴的囚犯就朝他扑了过来,小队长慌张道:“快朝他开枪!”
子弹出膛的刹那,整个监狱便因失去能源供给,而骤然一暗。
还是夜风吹散乌云,露出高悬天边的明月,清冷的月辉徐徐洒下,才使得编号1314狱星不至于彻底陷入黑暗。
凌空知道该撤出监区广场了,便从半空中降下,落在了红毛狮子的背上。
“快从我的背上滚下去!”莱恩怒吼,扭着头张嘴就咬,还用爪子往身上拍,试图赶走背上的鹰隼。
凌空没功夫和他慢慢讲道理,一翅膀狠狠地朝红毛狮子的头扇过去,同时鹰爪在他背上用力抓了一下。
“嗷——”莱恩吃痛,哀嚎了一声,被怒火充盈了的大脑也因此清醒了一瞬,紧接着心中就燃起了更猛烈的怒火。
“小玫瑰有危险,沈斜现在不在,我们得去北区救他!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北区救人,迟了你二嫂就完蛋了!”凌空一通胡说八道,欲先把莱恩骗去北区再揍晕他,否则拖着个没意识的大狮子,也太沉了点。
莱恩没来得及深思,只觉得宋芜是他二哥的男朋友,就是他的二嫂是他仅有的亲人之一,决不能出事,便身子一扭,载着背上死沉的鹰隼奔向北区。
他妈和红狮星盗团的叔叔阿姨都死了,他的亲人就只剩下沈斜他们了,他不能再失去谁了,不能……
凌空收拢起翅膀,安生地歇在红毛狮子背上,还有闲情用喙啄了啄羽毛。
…
控制室被毁,有些没被沈斜开启的门也开了,比如禁闭室小楼的门。
沃克被关了许久,走出黑暗浑浊的禁闭室时,人几乎瘦了一大圈,一双狼眼在夜色里被月光映得幽绿。
沃克扫了眼四周的情况,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漠不关心,只异变成大黑狼,朝着医务楼跑去。
沃克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对一个疯傻的人复仇,但治疗了这么久,那个疯傻的诺曼也该清醒了吧……沃克冷酷地想,他是时候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了。
黑狼加快了速度,像一道闪电,飞快地穿过监区广场,直达医务楼。
为防重危病人出事和某些特殊原因,医务楼有独立的备用能源,成了这黑暗的监狱里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
沃克到的时候,医务楼的门紧闭着,他变回人身,一拳砸在门上,声音嘶哑:“温雀,给我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温雀。”沃克了解温雀,比起监狱的乱象,他更重视这医务楼中的诺曼。
果不其然,没让他等太久,医务楼的门就敞开了一条缝,只勉强能容纳沃克的身体挤进去。
温雀也是刚到,门是格雷医生怕暴动的囚犯冲进来关的。
“沃克,你现在看着可真像个流浪汉啊。”温雀打量了下沃克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让你受苦了,不过也怪你不按我说的做……”
他说的是宋芜得黑斑病的事,下手的是他,主要怀疑对象却是沃克。若是莫名其妙宋芜就得病了,那位曾怀疑监狱内有神秘人的典狱长怕是会再次起疑,所以他便主动把自己和沃克掺和进这件事,又不留下确凿证据,为的便是让自己被怀疑又洗脱,太干净的人有时候反而惹人怀疑不是么?
沃克没理他,径直往电梯走去。他的身体被禁锢在鸢尾花的阴影下,但心却不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谁——是他父母的孩子,那个在阿尔法星失去了父母的小男孩。
温雀跟了上去,按下三层的按钮:“诺曼不能出事,你就在这看守好他和格雷医生。至于沈斜他们越狱的事,便由我来解决。他们想逃出狱星,必然会去北区抢飞船,等他们驾驶飞船飞上天的时候,我就通知我们的人把飞船拦截下来,这样监狱里的狱警和囚犯就不会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又道:“但典狱长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如果典狱长没被沈斜杀死,而是还活着的话,必然会察觉出问题。”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活着,他要是没死,事后你就去杀了他。”温雀冷酷道,“典狱长死了,星际法庭还会派来新人继任。而我们的秘密不能暴露,弗里曼那位首领对鸢尾花的态度太暧i昧了,要是知道了这事,怕是会以此为把柄要挟鸢尾花……”
沃克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你为鸢尾花考虑得太多了。”
温雀笑了:“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我们家族就为鸢尾花做事了,对我来说鸢尾花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是么……”沃克队长淡淡地瞥了眼温雀的脸庞,明明在笑,嘴上也在说着亲密的话,但眼睛里却一片漠然。
电梯开了,沃克率先走了出去。
格雷医生守在电梯外,见到两人后姿态放得很低:“你们放心,诺曼没事,就老老实实地在内区睡呢。”
沃克摸了下右脸上的陈年旧疤:“诺曼的病好了吗?”
“啊,比之前好多了,也陆续想起了一些失去的记忆,但关于……”格雷医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