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轻声问他:“不住城西那个吗,我记得你喜欢那边的室内设计。”
付晚没声儿了,作为回答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侧身躺着,合着眼睛,一只手压在身下,另一只则还抓着齐烨的衣角。
在齐烨的印象中,这小子念初中那会儿就这德行了,趴在桌上睡午觉的时候牵他衣角,去厕所的时候也牵,连上课打瞌睡被老师罚站了,还非要他跟着一起,连坐他一起站。
齐烨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帮付晚盖好了被子。
酒店的套房很大,但他俩还是习惯性地睡了同一张床,齐烨这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有些习惯和亲近,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切断的。
他在付晚的身边侧躺下来,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睡着的付晚往他的怀里滚了滚。
齐烨不敢动,付晚低垂着睫毛的眼睛就在他眼前,呼吸时均匀的气流从他的颈间擦过去,让他颈间一阵滚烫。
齐烨没回应他这个亲近的动作,但也没远离,只是在心里说了声晚安。
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去,窗外月色静谧。
齐烨的工作还有一部分没有收尾,付晚没再去打扰,他在c市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混吃混喝,还去了几个景点,找自己毕业设计中关于游戏场景的灵感。
等到齐烨完成在c市的工作,他又化身背部挂件,被齐烨捎带回家里。
“我们今天可以去领证了,让司机直接送我们过去?”车路过民政局的时候,齐烨问他。
“哥你等等我,我回家找个户口本。”付晚让司机先把他俩送回自己家。
付家一楼客厅的灯亮着,付珩遥在家。
付晚走进去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真他妈晦气”这几个字。
“你和齐烨要结婚了?”付珩遥问。
付晚哼了声。
“那你还挺会高攀的。”付珩遥嘲讽,“昕屿都给你攀上了。”
“没有。”付晚没生气,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我的微博粉丝有160万,齐烨微博粉丝有2个,从这个角度,我觉得是他高攀我。”
付珩遥:“……”歪理。
付晚去楼上书房找了家里的户口本,路过自己的房间时,记起来齐烨送过自己的一只长得挺丑的毛绒熊,想进去看看。
这熊一直放在那里,成了他生活里的一部分,他都忘了去回忆它的由来。直到齐烨前天提了他过敏的事情,他才记起来毛绒熊的来历。
是当时齐烨买来哄他玩的。
房间比他离开的时候干净整洁了许多,桌上的很多旧物却都不见了,齐烨送的小熊,他的旧书,都找不到了。
门边放着两只行李箱,大概是收给他的。
“付珩遥。”付晚下楼,抓着人问,“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进过我房间吗?”
“嗯?不知道。”付珩遥说,“反正我没进,你看走廊监控。”
他俩的关系挺复杂,一个是协议结婚的副产品,一个是所谓“真爱”的爱情结晶,聊不上几句可能就要吵架。
但他俩冲突一般都是正面刚,三天打一小架,五天打一大架,撸袖子直接扯对方的头发脸皮,没谁玩阴的。
付晚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沮丧。
付珩遥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开口:“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在小区垃圾桶边遇见了一个破熊,看着好像是昕屿太子爷送你的那个弱智玩意儿。”
付晚先是一怔,随后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大明星,你掏垃圾桶了?”
“……我给你扔了你信不信?”付珩遥白了他一眼。
“谢啦。”付晚伸手拍他脑袋。
别的东西丢了就丢了,齐烨送的能找回来就好。
付珩遥生气地躲开:“走开,霉比,别把我头发摸油了,离我远点,回头我又掉代言。”
他冷着脸,又说:“爸说你要结婚,让负责保洁的陈阿姨收拾了你的房间,我也有东西被扔了,也没谁给我捡。”
“我猜也是,他一直这样。”付晚从捏着鼻子的付珩遥手里接回了熊,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你,去把他烟灰缸扔了。”
“我干啊?”付珩遥面容扭曲,“你这是欺负私生子。”
“你干,我用我账号删监控。”付晚说。
“好吧……勉强答应你,我再多扔两瓶酒。”付珩遥说完,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帮你,我是自己翅膀硬了。”
“成交 。”付晚说。
齐烨的车就在院子外等,司机下车帮付晚搬了旅行箱。
“哥,我被赶出来了,我爸特地给我收了两大行李箱的东西。”付晚哭丧着脸,坐到齐烨身边去,手里还勾着个破熊,“以后我就是你家里人了。”
他装模作样地抱怨着,但其实心里说不上有多好受,他是要结婚, 可这不代表,他以后不回家了。
他爸付今朝这个人,或许在搞事业上有点天赋,是经商赚钱上的天才,但在处理家事上,简直一塌糊涂,婚姻有名无实就算了,跟儿子的关系也忒差。
所以付晚从很早以前,就更喜欢待在齐烨家里,跟在齐烨屁股后边,齐烨去哪儿,他就去哪。
他这有些乖张活泼的性格,其实都是齐烨给惯出来的。
齐烨看他那样子,不用问,都知道他在家又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