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冷声道:“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好啊,你一餐不吃,他就一天得不到解脱。我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你大可以看看他的命有多硬。”
谢皓行好笑道:“你在威胁我?用谢文清威胁我?”
卫敛抿紧唇,不置可否。
谢皓行缓缓站起来,双脚踩在床垫上,因此比卫敛高一个头。他俯视着卫敛,森寒道:“我在乎谢文清?我怎么会在乎一个把我害到这种地步的帮凶?我巴不得他去死!可是你呢?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永远不可能真的在一起!”
卫敛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咬牙道:“我们不是!只要你点点头,你就能融入我的世界!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开,心比石头还硬!”
谢皓行终于爆发,他一把掀翻床头柜上的饺子,滚烫的汤汁洒在卫敛的西装裤上,柔软的饺子在地板上翻滚、皲裂,露出细碎的内芯。瓷白的碗顷刻间粉碎四散。
谢皓行红着眼,揪住他的领口,嘶吼道:“我真的受够了!我的世界从来不会出现特权主义和非法囚禁这些东西,我活在文明国度,你却像一个野蛮人!你在你父亲那里受到伤害,受到教训,你在我面前装着可怜,可实际上你跟你父亲根本没有两样!你们同样冷血独断,只顾自己,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讨厌你、恨你!我甚至有时候恨不得你去死!你以为我现在所有的遭遇都是谢文清一个人造成的吗?不止!你也是帮凶!你们都见不得我过舒坦日子!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室内寂静了一瞬,卫敛抬头,愣愣地看他,眼尾慢慢地红了,唇瓣颤抖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想你死……”
“那就放过我。”谢皓行有气无力地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卫敛牢牢锁住他的腰,将脖颈压在他颈间,小声说:“不要恨我,我真的很爱你,我无法接受失去你,我会发疯的……”
谢皓行眼里的光,却在他低声的絮语中,缓缓消散了。
此后几天卫敛没再回来。谢皓行现在也不想看见他,只是食欲依旧不怎么好,瘦了一圈。
这栋别墅很大,也很空荡。谢皓行一个人住在里面,感觉像是被俗世抛弃后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每天定时有人送饭,之后会取走餐具,可那个人从来不跟他说话。谢皓行的心已经扎根在荒无人烟的废土,过度的空虚,会使他经常冒出各种极端的想法。
一个雨夜,谢皓行没有动餐桌上的饭菜,大灯没有开,所有光亮都来自卧室门口的小壁灯。
他晃悠着身体,又停在了电梯口,毫不犹豫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钮。
电梯门再度打开,黑漆漆的地下一层仿佛吞噬人的深渊,向他张开了巨口。
不会有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差了。
旧地重游,谢皓行心里一片平静。
车库的出口已经被封住了,光源唯剩电梯。好在他这次做好了准备,打开了手电筒。
他脑中回想着谢文清跑出来的方向,慢慢走到那一排汽车之后。
静谧的地下车库,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绕过那一排车之后,面前出现了一道铁门,门框有些变形,锁却崭新,似乎是才换上不久。
谢皓行思索了一阵,决定踅转回去拿工具。
等他拎着工具箱回来时,再次用手电筒照射地面,心中顿时一紧。
第一遍他没有发现,第二遍他才注意到,那铁门前,竟有一道暗色的血迹,自他脚前,一路消失在门缝内。
谢皓行再没有犹豫,直接拿着工具狠狠砸着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