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见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不自觉想躲闪目光,错过了回答的最佳时机。
唐宁海:「跟赫连霄?」
我喝口养乐多,心里震荡了几回。眼看唐宁海要炸毛,我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就是小孩儿尿床,说来话长。
等我把这一天之内受到的冲击和五年前南平路车祸的事交代完(赫连霄的家事我没提),时钟已经跨过十二点。
他表情有些扭曲,像是意外又像是不愿接受。
唐宁海:「所以,因为他是你恩人的儿子,你就对他另眼相看?」
我:「也不是……不全是。我心里有愧,不仅是对杨阿姨,还有对他……」
唐宁海:「杨阿姨身故是因为车祸,并不是你的责任,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我说过会去找他,以后把他当亲哥看,可我把他忘了……我太不是东西了。」
唐宁海揉我的头:「不是你的错,再说他又没缺胳膊少腿,现在活得好好的。何况没妈还有爸,他家里人会不管他?你就是想太多,心理负担太重。」
我看着唐宁海,第一次认真央求他:「哥,你以后别跟赫连对着干了,他不容易。」
他拧着眉,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我等他点头答应,他却说:「陪我打球。」
我:「现在?」
十二点半了。
唐宁海:「颜颜,我很不爽,我现在的心情真是哔了狗……我要去出身汗撒撒气。」
我:……我一个一米六二的小矮子,你确定要我陪练?
唐宁海不由分说把我拉到小区东边的篮球场,篮球「咚、咚、咚」砸向地面,场地空荡荡的,若此时有人经过一定以为我俩神经病。
我拦截,他视我为空气,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强。他游刃有余跟玩儿似的,我气喘如牛只能追着跑……
他洋洋得意。
我怒目而视。
哥们儿你快一米九了扣我火锅盖帽还冲我拇指向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不想好好打了,只要他起跳我就逮什么扯什么,甭管衣服还是裤子。
刺啦——
他裤子崩了。
趁他按住裤绳对抗地心引力的工夫,我抢下球来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回头冲他做鬼脸。
他肩膀垮着,像是泄了气。
唐宁海:「颜颜,为了你,我不会为难他。」
我:「谢谢哥。」
第二天返校,中午白鸽拉我出去吃。她点菜,我看手机。
赫连霄发来信息:你没在食堂?
我:在小吃街。
赫连霄:和谁?
我:白鸽。
他没再回复。
不一会儿逆着光的门帘晃了晃,头顶遮下黑影,我抬头吃一惊:「哥?」
唐宁海把外套一脱坐我身旁,手又习惯性搭在我椅背上:「打牙祭也不告诉我,没良心。」他朝老板挥手,「加副碗筷。」
饭菜刚上桌,门帘又晃了晃。
这次是白鸽瞠目结舌:「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