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白是来劝说我搬走的,他背着个大包,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快走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魔界进犯,我们这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我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动,远方乌云密布,倒是挺应景。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还在想……」
「你先走,别管我。」
我干脆坐回了椅子上,又端起茶杯来。
薤白满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半晌,拉着包裹转身就走,只是走一半忽地停住了。
他有点悲哀地看着我。
「得,谁也别想走了。」
远方黑压压地一片,声势浩大,魔族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
14
魔界攻下我们这地界的速度很快,毕竟三不管地带,能跑的都跑了,没跑的或许本就想投靠他们。
我坐在押送原住民的车子里,没什么表情。
薤白絮絮叨叨,估计在怪我连累了他,但其实按他的修为要逃也能逃,我隐隐感觉他就是想就此留下来。
我的目的地似乎和薤白他们不一样。
因为中途我就被人拉下来了,转而坐上了一个隐晦而华丽的轿子,坐垫是软的,腾着紫色的雾气,不知名的魔界生物将它拉得飞快。
它在一处庭院里降落了。
魔界我不是第一次来,但我第一次见着魔界有这么美的地方。
紫竹林幽深静谧,一条小溪静静地穿过,红莲浮动,空气中有股幽暗的香味。
长着羊角的侍女引我入内,定力挺好的,任我怎么问她都微笑地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
我随着她很快进了座寝殿,而后她低头,替我带上门后就出去了。
之后,我就住在了这里。
有人专门给我送一日三餐,伙食非常好,说实话,这里的床铺够软,院子够漂亮,比我原来那个小窝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
直到第四天我夜里睡不安稳,忽地感到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
冰冰冷冷的,我抬头看,正巧对上那双清冷的眼。
魏恪。
他但凡再一用力点我就会被他掐死,可他松手了,垂着眸看我,眼睛里好像有红光流转,像是深潭,我再也看不透。
「为什么不下手?」
我轻轻地问。
黑暗中听到他俯身时衣料摩擦的声音,而后他的呼吸打在我耳边,声音又哑又低。
「舍不得。」
「……」
不是舍不得,至少不是我印象中的舍不得。
而是「做不到」。
他的手转而玩弄我的头发,今夜倒是出奇地静,黑暗中人的感官好像被无限放大了,他身上独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个魔物对另一个魔物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