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急速闪过的视野里,地面已经越来远近。
余乐的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一个极致的小点,外界一切一切都不存在,也完全忘记了他滑下来之前的念头,忘记了身上了伤,忘记了还在病房里的父亲和憔悴的母亲。
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来了!
“唰!”
耳边响起滑雪板与雪地摩擦的声音,那是一种极致舒爽的声音,通常代表着速度。
从脚底板开始,到膝盖,再到腰腹部完全感受到了力量的碰撞,但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夸张,余乐只是理所当然地蹲了一下,再直起身子。
然后就站稳了。
惯性带着他继续往下滑,他来到了初级雪道,速度迅速地变慢,在那个小小雪台前停了下来。
直起身,余乐心跳的厉害。
“咚咚!咚咚!”
不是紧张的心跳,而兴奋!
他兴奋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都炸开了!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他从台上跳下来了?
什么事都没有?
“哇哦!哇哦!”程文海在高处大叫挥手。
“帅了余乐!!”还有女队员为他打call。
“好!”朱明在最显眼处鼓掌,放声大喊。
余乐震颤的瞳孔缓缓平静,嘴角不其然地勾了起来。
笑了。
身边有师兄师姐,凑过来羡慕地看他。
“乐儿,你胆儿真肥啊,还真跳跳台了?”
“好跳吗?快说说。”
“有什么窍门没有?”
余乐被人群围在中间,大家的话让他应接不暇,他脑袋里就剩下自己跳成功的喜悦,谦虚回答,“看个恐怖,实际不难,你们试一次就知道了。”
“真的?”
余乐回忆,确认以及肯定地点头,“真的。”
等教练看不过眼,大喊着余乐,让他上去继续训练,余乐才渐渐冷静下来。
接着,他就懊恼的想要锤死自己。
余乐!你是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滑的这么好??说好的摔一跤呢?说好的万无一失一定能走呢?
啊啊啊啊啊!你个大傻子!!!
程文海蹲在他身边,拍着他的后背叹了一口气,“要不,下次吧。”
余乐猛地抬头,怨怒地看着程文海,你当教练傻啊,那个跳台那么简单,我第一次都搞不死自己,第二次就更不可能了!
接着下一句程文海就说:“谁让我们都这么出色呢?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啊。”
余乐听出程文海的得意,“你也从跳台上下来的?”
“那可不是,你不想滑的都上跳台了,我想留在队里就更要好好表现,可恶啊!让你抢先了。”程文海说完气的用手指戳冰。
“诶,干吗呢?走了。”刘师兄滑过来招呼。
余乐只能跟着起身又上了传送带。
刘师兄问:“你们厉害啊,刚刚下来,朱教还在夸你们呢,鼓动我们也上跳台,我哪敢啊,光滑还要摔呢,你们的天赋比我强多了。”
程文海的下巴仰高了几分,努力矜持,“没有没有,哪里哪里,我在老家就会滑雪,属于抢跑,你们多练练就能追上来。”
刘师兄苦笑:“我好像不太适合这种竞速类的运动,再看看吧,不行只能申请退出。”
程文海正要说什么,又有人从跳台上跳下来,余乐隔着绳网看了过去。
那位师兄从滑下到起跳飞出都没什么问题,余乐也看不出好坏,但一看他落地就知道不行。
落地就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左后侧重重摔落,横躺在地上滑出七八米远,两只脚上的滑雪板全飞了。
余乐猛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肩膀隐隐作痛。
但是想象中摔的动不了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那人在地上躺了一秒,一翻身就站了起来,挠着头“呵呵”地笑。
坡上他的同伴担心的问:“怎么样?受伤没有?”
这人竟然说:“还行,就是有点震的慌,倒是不疼,穿的厚。”
而且朱明也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吆喝着:“没事就把路让开,后面的人要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