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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2)

秦岁铭感觉到手心有点湿热,是眼泪的温度。他顿了下,把捂着纪乐瑾眼睛的手掌挪了下来,去擦他眼角的泪水。

他低声问道:“怎么又哭了?”

纪乐瑾从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时好像就傻了,他被牵着的时候也不反抗,秦岁铭拿大毛巾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他也不反抗,连吃预防感冒的药时也不反抗。

眼睛却始终湿漉漉,像是挂着散不尽的水汽。秦岁铭不问还好,他一问,纪乐瑾又忍不住地小声呜咽了几下。

医护人员还在身边,他觉得有点丢脸,把脸往秦岁铭的肩上靠,然后抬手胡乱地去捂秦岁铭的眼睛。

他闷闷地道:“你也别看了,看着好疼。”

医护人员正好处理完秦岁铭的伤口,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长得很有亲和力。她站起来收拾东西,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哥哥都没哭,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疼的应该是秦岁铭,纪乐瑾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心脏却有针扎般的疼,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他的耳廓通红,更加不想抬脸,秦岁铭按住他的后脑,替他解释道:“他就是有点爱哭,没关系。”

医护人员也善意地笑了笑。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纪乐瑾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才慢吞吞地抬起脸。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回避秦岁铭的视线,但这次躲开之后又转回去,然后垂着眸小声地问:“疼不疼?”

“不疼。” 秦岁铭睁着眼睛说瞎话。

“……”

纪乐瑾眼角通红,他吸了吸鼻子,语无伦次地道:“你腿都伤得那么严重,你干嘛还要背我下来啊,明明有那么多人,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

“以前都是我背你的。” 秦岁铭打断他,他低声地道,“所以现在也只能我背你。”

背着纪乐瑾的时候能听到他的呼吸,也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秦岁铭能知道纪乐瑾在,能感觉到强烈的安心感。

纪乐瑾张嘴,刚想继续问几句,但有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们的山边。纪正脚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手上还拿了两件厚外套。

他今晩本来在去其他城市的路上,听到纪乐瑾不见的消息,直接开车掉头回来。

到了的时候正好接到纪咏泽的电话,他又中途回家了一趟,安慰了唐薇几句,并拿了两件干爽的外套,一件给纪乐瑾的,一件给秦岁铭。

“给你们拿了衣服。” 纪正过来的时候注意到他们拉着的手,在这个场景下,牵手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没太在意。

“你们这湿衣服穿了多久了,快点先换上,待会回家赶紧先去洗个热水澡,我让薇薇给你们烧了点姜茶,多喝一点,你们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纪正刚急哄哄地说了一大堆,现在看到秦岁铭腿上的伤口,担忧地问道,“岁铭你这腿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纪咏泽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问话,他不解地道:“瑾宝脚崴了,他伤着腿还把瑾宝从山上背下来了。”

纪乐瑾有种又要被骂的直觉,他崴着脚也没办法逃跑,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往秦岁铭的方向靠。

纪正本来也想骂他,但看到他脚踝明显肿了圈,又看着秦岁铭无声地伸出手护人的手,最后还是冷静冷静地去旁边待了一会。

秦岁铭和纪乐瑾都伤着腿,区别在于一个很能忍疼,一个只要有一点点疼就要乱叫。

纪正和纪咏泽一人扶着一个坐上车,他们身上还都湿着,坐上去之后坐垫也被打湿了。

纪正让司机把空调的风打到最大,转过头询问秦岁铭:“岁铭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吧?我让阿姨帮你收拾下客房。”

秦岁铭的手放在腿边,他刚想开口拒绝,小拇指却被人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的就是纪乐瑾葱白的手指。

他像是有点犹豫和纠结,勾了一下之后就仓皇地挪开,但不敢逃太远,像是经历了针心理斗争,纪乐瑾又撞了下他的手背。

纪乐瑾是在用这种别扭的方式示好,也是在暗示他。秦岁铭垂着眸,还盯着两人相触的手看,他 “嗯” 了声。

纪乐瑾是这辈里最小的一个,他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他一进家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陪着唐薇的阿姨们。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大姨一脸慌张地扶着先去洗澡,扶着他的时候还喋喋不休着,讲话的时候还带着特有的方言口音。

“哎哟,我们瑾宝怎么办啊?淋了那么久雨衣服都湿了,赶紧快点去洗个澡,明天大姨给你炖个猪肘汤过来,吃什么补什么。”

纪乐瑾被她扶上楼洗澡,无助地回头看。秦岁铭不要纪咏泽扶,他能忍着疼把人从山上背下来,现在爬楼梯这点疼更能忍受。

他没办法多问秦岁铭几句,人就已经被大姨扶进了浴室里。他大姨还不放心,给他在外面拿完干净的衣服才走。

崴着脚洗澡不方便,纪乐瑾只匆匆地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时终于舒服了许多。

他了解自己的体质,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烫才把手松了下来。

床头柜旁还放着唐薇端上来的姜茶,纪乐瑾拿着杯子啜了几口。他不太喜欢喝这个,感觉嗓子都被辣得有点疼,不过还是皱着眉喝完了一杯。

可能是觉得他崴着脚下来不方便,阿姨们和唐薇全走了上来,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搞来了张轮椅,就让纪乐瑾坐。

纪乐瑾在人群里看了眼,像是不经意地问:“秦岁铭呢……”

“岁铭在客房,我刚去客房看过他,让咏泽给他拿了套没穿过的干净衣服,也给他送了碗姜汤。” 唐薇叹了口气,弹了下纪乐瑾的额头,“他腿上的伤真的很严重,我刚给书沁打电话说了声,她现在人在外面只能明天过来。”

“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岁铭,知道吗?每天还冲别人发脾气,现在知道他对你多好了吗?”

纪乐瑾被她说得说不出话,他很少有被骂了还觉得不委屈的时候,现在却没这个情绪,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他被宠坏了,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在秦岁铭这里有多重要。因为太重要,所以秦岁铭才能义无反顾地独自爬上山;因为太喜欢,所以秦岁铭才能一声不吭地背下来。

在滑坡之下看到秦岁铭的时候,很难讲清楚那是一个什么心情。他先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秦岁铭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很快,纪乐瑾又觉得理所当然,秦岁铭应该在这。好像他每次需要秦岁铭的时候,秦岁铭他永远都在。

不得不承认,秦岁铭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时,纪乐瑾真的不怕了。这是积年累积产生的信赖感,超过人类一些本能的恐惧心理。

纪乐瑾跳着腿坐上轮椅,他结结巴巴地道:“我去、我去看看他……”

他们家平时没有什么外住的人,只有三间客房。一间是给纪咏泽的爱人准备,一间是给纪乐瑾的爱人准备,还有一间是给客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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