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陈花草。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蹬着腿，一边拍着大腿哭天抹泪地说，
“反天了！这女人打男人，是要反天了啊！”
顾星月冷眼着看陈花草，
“您是长辈，我不能打，但你打我的孩子，我就打你的孩子，很合理！”
陈花草气得指向石一阳，
“你是没长那打人的手呀？倒是打她呀！这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倒是打呀！”
却见石一阳正眼都不敢瞧顾星月，白皙的脸庞泛着指印，怯生生地说了句，
“既然……既然你这么心疼娃们，回来了就别走了。”
他说完，火速离开鸡棚。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想，这大概会成为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那就是“骗”了个俊媳妇儿。
石一阳走后，撒泼的陈花草达到了“骗”个儿媳妇的目的，也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鸡棚里就只剩下了顾星月和三个娃。
“娘，你真的不走了吗？”大丫站在顾星月身侧，忽闪着明亮的眼睛问。
二丫早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仰着小脑袋，说，“娘，求求你不要再走了。我们都想娘了。”
三丫脏兮兮的小手更是紧紧拉住了顾星月的衣角，像是说什么也不会放顾星月离开。
顾星月半蹲，平视着仨个娃的眼睛，天真无邪。
娃们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们是真的认为她就是亲娘。
但她觉得，她们有可能认错了娘。
她分明记得，石一阳和陈花草在看见她后，第一反应是出去鸡棚外嘀咕了好一会儿，
陈花草才进来骂人的，所以这里肯定有猫腻儿。
她很可能，不是她们的亲娘。
还有，就算她真是她们娘，那当年和她私奔的男人是谁？
她又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她的娘家父母又是谁？！
这一切，还需要她抽丝剥茧去理清。
石家的人，她信不过，所以她要小心为上才好。
“娘，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还要走啊？”凑过来的三丫见顾星月迟迟没有讲话，急得用小奶音哭了出来。
哭声引得顾星月回过神来。
她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仨个娃，她们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明明是夏天，可她们的小脸和小手却都有皴裂。
那细小的口子里有淤泥和血丝，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几岁小孩该有的肌肤。
破旧的衣服大洞套小洞，脏得发亮。
这哪像有奶奶、有爹的娃娃呀？分明像乞讨的娃。
而她们那裸露在外细细的小胳膊上，还有刚才挨打过后的淤青。
“疼不疼？”她轻轻摸着大丫胳膊的淤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