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片刻沉默。
仿佛是过了许久,那位公公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老奴省的。」
「那公公便早些回去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
对啊,快走吧快走吧。
小太监恨不得他们立马就离开,自己才好找机会溜走。好在二人没有停留太久,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这片角落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唯剩下殿内传来的人声与丝竹声。
「我的娘嘞......」
小太监终于是松了口气,抬脚准备冲出去。
却没想到他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型笼在自己眼前,接着便是匕首插入皮肉的声音。
谢首辅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原来这里还有个小老鼠呢。」
小太监的视线逐渐模糊。
在闭上眼前,他终于看到了谢首辅对面的那个人。
——竟是陛下身边的副总管,张让。
十六、
宫殿内室。
沈敬恒负手站在烛光中,听着暗处的影卫回话。
「连北戎国的皇子都带进来了。」
「看来谢袁为了给朕庆生,属实是废了不少工夫啊。」
他原就知道,谢袁此人贪婪且蠢笨。
虽有武力却无谋略,不然之前也不至于被太后一系压得死死。沈敬恒当初以权势引诱对方,便是意图利用对方在宫中的兵权,来达成推翻太后的目的。
可他属实没想到,对方竟能蠢到如此地步。
为了争权,甚至不惜通敌卖国。
可谢袁却从未想过,北戎国的人早已对大齐窥视已久。北戌人远居塞外,环境气候寒冷,不比大齐水土丰饶,寻着机会便在边境处掠夺抢劫,又哪来的善心去为他谢袁作嫁衣?
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但不到最后,谁又能确定,谁到底是真正的黄雀呢?
沈敬恒眼眸微深,扬声喊道:「张让。」
「陛下陛下!老奴在呢。」
大门被人打开。
张让喘着气小跑进来,迭声应道,「陛下,老奴在这儿呢。」
他额上还渗着汗,不知是因匆忙跑来还是因为其他。
沈敬恒随口问了句。
「跑哪去了,给你喘成这样。」
「这外头新来的小太监毛手毛脚,老奴这心里看着都觉得着急。」张让抬袖拭去额间的汗,点头哈腰地冲沈敬恒笑,「陛下可是要动身?听前殿的人来说,大臣们都差不多到齐了。」
「那便走吧。」
张让心里暗松口气,抬眸时忍不住往沈敬恒刚站过的位置看了一眼,见没有异常便赶忙加快步子跟着走了。
室内又恢复安静。
空气中仅剩下烛花爆开的声音。
之前黑衣人所在的那块角落,早已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