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吧……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可不能在这里出纰漏啊。
崔清宜心里暗叫,寻思着找点什么借口来为自己失常的行为做解释。
但没等她开口说话,沈敬恒却张口了。
「你到底是谁?」
崔清宜一愣。
她头回发现原来人的眼里也能淬着寒冰。
而那人居然还是自己昨晚拼死拼活救下的「队友」。
崔清宜突然有些想笑。
沈敬恒仍旧只是盯着她,在对方睡着的时候,白果已经来过一趟了。他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自己一直想护着的人,曾经露出过这么多破绽。
其实沈敬恒从来都不是笨人,他之前没有识破对方,只是因为记着对方为自己挡箭之恩,又误以为崔清宜深爱自己,于是所有的异常和小动作,便都不自觉地被眼中滤镜掩盖掉。
可昨晚崔清宜一次又一次,不按常理地行动,终于让他醒悟过来。
虽然没有弄清对方的目的。
可沈敬恒觉得,既然张让可以从那么多年前便潜伏在自己身边。
那面前的崔清宜又何尝不能够呢?
心底那股不舒服的劲儿更深了些,他又重复问道。
「你到底是谁。」
「又是谁指使你一直藏在朕身边。是崔氏?还是北戎国?又或者是其他人?」
可崔清宜还是没有说话。
她头回发现沈敬恒讲起话来原来这么讨厌,也头回发现自己听力居然这么敏锐,对方的字字句句都跟刀似的割着她的耳朵。
「你平日里要好的那几个人里,哪个是你的同伙?」
「丽妃、静妃,还是死去的禧嫔。」
沈敬恒说到这里时,一直沉默的崔清宜才突然动了。
她抬起眼,神色有些迷茫。
「你说禧嫔怎么了?」
「死了。」
「死了?」
他听见崔清宜突然开始喃喃自语,嘴唇上下开合着,像是魔怔了一样。凑近一听,才发现她竟一直重复地说着。
「死了……」
「她死了。」
「她死了。」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有意接近自己,甚至可能和张让一样包藏祸心,可沈敬恒还是不想看见对方难受的表情。他不懂为什么分明受骗的是自己,可对方却能表现的像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而自己,居然也会被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感到痛心。
努力抑制住自己仿佛要爆开的太阳穴,沈敬恒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