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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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一个人的心是柔软的。
白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上学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和梁映同桌之前的每一天是怎么过的了。
在认识梁映之前，白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兢兢业业的齿轮，每天在原地转动，看见的只有有限的风景。生活中当然会发生开心的事，但它们只像润滑剂，不过是让她能更舒适地运作而已。
而梁映是那个把她从不停转动的机器上掰下来扔进海里的人。她告诉白晨，你可以漂流、可以浮沉，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这片广袤的海永远会温柔地包裹你。
像单线行驶的公交车碰巧走过岔路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白晨看着梁映时常常会想，啊，原来生活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梁映是那个让白晨的心变得柔软的人。
但此时此刻，白晨站在十月底已经初具规模的寒风里，手里拎着的多买的豆浆已经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变得冷冰冰。
校庆迎宾时间是十点，而她和梁映约了八点。其实从她们约的书店出发到学校，最慢也不过半小时而已。白晨说的时候只想和梁映吃个早饭、再多呆一会，没有想到梁映真的会同意。
但她没有想到是一回事，梁映不能答应了还迟到、迟到了还连条短信都不发呀！
那么贵的手机是买来当摆设的吗！
难道是睡过了吗，白晨纳闷地想，又换了一只手拿豆浆。
早上起床的时候，白晨郁闷地发现昨天被白慧芬打的半边脸留下了隐隐约约的红痕。出于对自己形象的在意和对自己家庭情况的不欲多言，白晨在有限的时间里想了许多不同的方法来遮盖这个痕迹。
恰巧白慧芬早上带白杨去了县里一个很远的科技馆，出门之前她抹了一些胭脂，盒子还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白晨从来没有用过这东西，打开盒子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动作，以免它移动了位置而被白慧芬发现。她拘谨地挑了一点涂在没有被打的另一边脸上来均衡两边的肤色，但由于经验不足一下子抹了太多，现在这边脸反而更红了，于是白晨又用纸巾揩掉一些。
擦掉之后，颜色好像又淡了一点，于是又补。几个循环之后，白晨脸上的胭脂所剩无几，脸颊的皮肤倒是不出所料地被她搓红了。
白晨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竟然意外地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于是颇为心满意足地出门了。
——就是她如此在意的一次上学之外的见面，梁映居然已经迟到了将近半小时。
白晨又打开手机确定了一遍时间，收件箱里也依旧没有新的消息。白晨几乎已经确定梁映是睡迟了。
她在继续等和先去学校之间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选择在书店前的长椅上坐下等梁映到九点半。
再等她一个小时，再怎么样也应该来了吧。
白晨摆弄着手机，刚开始她想，梁映一来，她就要把梁映骂一顿。后来想到自己对此次“约会”的期待又有点失落。
心里有个很自卑的影子对白晨说，你也太丢份了吧，就你一个人这么在意，别人好像一点也没把你的邀约放在心上。
不过，再后来白晨就没了脾气，觉得只要梁映出现就好，好歹是一次见面机会，就算迟到也总比不来了好。
在白晨不知道的时候，她对梁映的底线就已经放得很低很低了。
梁映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平静的白晨，她满怀歉意地小跑过去，并不知道此时白晨已经独自走完了生气-失望-原谅-期待的整个心路历程，回到了今天早上她刚刚出门满心欢喜的模样。
“怎么这么迟才来？”白晨看一眼表确认时间，“都快九点了。”
“抱歉抱歉，”梁映道歉的语气十分真挚，对原因却讳莫如深，“家里有事耽搁了。”
人都是恃宠而骄的生物。刚刚白晨还在想，只要梁映最后能出现就好，但梁映认错的态度不错，她就忍不住往前得寸进尺一步。她看梁映一眼，装作随意地提起，“你手机没电了吗？”
梁映不明就里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啊？没有啊。”
“那你有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白晨强调，“我等了你快一个小时。”
这下梁映脸上的迷惑更深了，她奇怪地“啊”了一声打开手机，“我发了啊。”
她调出送信界面给白晨看——【抱歉，我家里突然有点事，你先去学校吧。】
白晨继续往下看，后面跟着一个红点点，显示信息发送失败。
“……”梁映也刚刚看到这条提示，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发完就没看手机了，应该再确定一下的。”
“没事。”
她的解释让白晨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说起来，她发现自己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迟到这件事本身生气，而是因为迟到背后反映的“对方可能并不在乎自己”的可能性。
现在知道了梁映有在想着她，白晨的心又重新雀跃了起来。
她把豆浆递给梁映，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缩回去，“我都忘了，这个放太久有点凉了，再去买一杯吧。”
梁映看看她，又看看她那杯被冷落太久变得可怜兮兮的豆浆，确认道：“给我的？”
然后不等白晨说话就一把接过去，在白晨迷茫的目光下掀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哎你——”
“很好喝！”梁映打断她，眼睛亮亮的，笑得眯成了一道弯弯的月亮，“谢谢！”
白晨撇撇嘴没再说话。
后来经过豆浆店时还是又买了一杯新的塞给她。
——
去学校的路上碰见了几个梁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