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往16（梁映视角）
===================================
“昨天晚上李老板的酒局，你为什么没有去？！”高管把文件夹狠狠地摔在办公桌上，“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梁映一言不发地站着，倒是她身边杨婷离开前留下的小助理舔着脸为她打圆场，“小梁昨天晚上突然不太舒服，所以才没去的。今晚！今晚我一定拉她亲自去给李总赔罪！”
赵飞嗤笑了一声，“你去？你去有什么用？”
他的目光阴恻恻地在梁映身上梭巡。前段时间他们使了一些小手段赶走了包括杨婷在内的一批“不听话”的经纪人，那女的收拾完东西临走时还在试图和他斡旋，开出各种条件想要带走梁映，被他没有任何余地地拒绝了。
梁映这个女孩，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是个需要牢牢把握住的商机。赵飞在经纪公司工作了十几年，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太适合呆在这个圈子里的人。
她的气质和五官就像为了大荧幕而生，就像此时，她只随意地站着，黑墨色的长发垂在耳后，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够赵飞无限遐思。
赵飞挥一挥手，只把梁映当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演员——这种人他见多了。“之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一周公司会派高层带你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到时候好好表现。”
梁映没有问他口中的“好好表现”究竟是什么，她低垂着眸子，等赵飞讲完后就带走了小助理。
在化妆间，她问助理，“婷姐还会回来吗？”
小助理在帮她收拾衣帽间，闻言连忙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声点！谁都知道飞哥和她不对付。”
听到小助理对赵飞的称呼，梁映不屑地扯扯嘴角。
或许是想到杨婷还在公司时对自己的照顾，小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估计难。婷姐之前带过的演员最近出了事，赵飞愣是用了手段把婷姐牵扯了进去。”
他放低声音，“我听说，那个演员犯的事都够坐牢了，后面还是被金主保下来的。也还好他后来和婷姐接触不多，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被连累呢。”
梁映知道这是小助理在暗示自己。昨天晚上的酒局，不用说她也知道赵飞想要她攀上什么。他们赶走了以杨婷为首的一批优秀经纪人，还妄想让公司继续像之前那样高效运转，只能靠一些下流的手段，而梁映就是棋子之一。
梁映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都没看就按了静音，问了句让小助理摸不着头脑的话，“那婷姐之前说找老师帮我培训艺考的事，还算数吗？”
小助理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于是梁映从他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回到出租屋里，梁映疲惫得感觉四肢都在发麻。那是种看不见未来的绝望，曾经的骄傲被碾碎，在她意识到这浑水难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仰倒在床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照例得到的是他过于乐观的鼓励。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我看那个赵老板人也挺好，你都这样了还愿意给你机会。”梁父在那头吸了口烟，呛鼻的气味让梁映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一个个冗长又令人作呕的酒局。
梁映回想起那些大着肚腩的男人，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太过美味而唾手可得的蛋糕。而她拒绝了这些目的昭然若揭的邀约，在梁父口中居然变成了一种不懂事。
“你也别老想着你以前那个经纪人了，她懂什么啊？带你带了这么久不还是一点名堂也没混出来。”
梁映想和他解释一句没有这么简单，但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话。在北京的几个月，她学到的好像只有无尽的忍耐，因为她没有筹码，而她的未来还被人握在手上。
她咬了咬嘴唇，“可是我来北京是要考影视学院的。”
“影视学院？”梁父在电话那头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语气近乎嘲笑，“进这个圈子，方法多得是。你稍微转换一下脑筋变通一下，何必挑最难的那条路走。”
他话说得委婉，但梁映毫不费力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在从小带大额度父亲眼里，自己不过是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就连身体都是换取利益的筹码之一。她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胃里翻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她忍不住起身跑去简陋的洗手台干呕了起来。
带她来北京的杨婷被人下套离开了，而自己住的房子甚至还是她帮忙租的。梁映我行我素地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尝到了无力的滋味。
从前她的生活过得随意，没有欲望也就无所谓弱点。可来了北京才知道世界之大，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洪流之中是如此的渺不值一提。
未接来电里还明晃晃地写着白晨的名字，可梁映甚至没有点开的勇气。她远远称不上一个演员，毫无办法在白晨面前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难道要她像白晨承认自己的失意吗？她拉不下这个脸。她宁愿白晨记忆里的自己一直那么张扬恣意，她忍得住思念，总好过让她看见处处碰壁的自己。
算算过几天就是白晨高考的日子，梁映想着，到时候不管赵飞怎么不情愿放人，自己也一定要回阳城一趟帮小姑娘加加油、定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