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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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澡的时候白晨犯了难。亲都亲过了,睡觉的时候再赶人家去沙发上好像不太合适。她苦恼地搓了很久头发上的泡泡,后来擦身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指尖都起了皱。
不过某人好像就没有她这种烦恼。等白晨穿好睡袍出去的时候,梁映已经安逸地窝在沙发上盖着被子玩手机了。
白晨总觉得梁映的主动没用在对的地方。既然总能做出一些让白晨脸红心跳的事,这个时候就应该先斩后奏,先钻进白晨的被子里再说吧。
为什么现在倒摆出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白晨在心里腹诽,明明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走了两步,没忍住回头道,“要不你去房间里睡吧。”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显得更加合理,白晨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我在里面睡的。”所以今天轮到你了。
梁映眨眨眼睛看她,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之前是什么时候?”
“……”白晨隐隐感觉有诈,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前天。”
“哦,”梁映点点头,还是那个诚恳的语气在一本正经地装傻,“那昨天呢?”
掉坑里了。
白晨扯着假笑斜了她一眼,心想昨天怎么睡的你还能忘了吗?是谁半夜枕着她的手臂睡得迷迷糊糊,嘴上嘟囔着“别把你胳膊压麻了”结果压根动也不动的?还好是左手,要不她今天写板书都提不起劲。
“爱睡不睡。”白晨白了她一眼。
就在她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梁映又叫住了她,“白晨。”
“做什么?”她没好气地回头,看见梁映已经从沙发上抱着膝盖坐了起来,手机也放在了一边,可怜巴巴地低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她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又让白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昨天梁映的自白还在白晨的耳里挥之不去,白晨没敢告诉她,那天晚上她先做了个很血腥的梦,梦见梁映故事中的丑恶嘴脸一个接着一个以极其丑陋的姿态惨叫着。半夜惊醒的时候她浑身是汗,总觉得自己的手上还沾着血迹,但一回头就是梁映酣睡的侧脸。
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梁映说得轻松,但谁都知道她不可能放下。白晨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从中学或者从更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纵然心中有一万分的痛心和怜惜,她也总能在表面上做得毫无破绽,就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怕别人知道之后也并不在乎她的情绪,于是干脆在一开始就不要表露半分。
但梁映的话让白晨的心颤了一下。她突然有个自大的想法——会不会就像自己一样,梁映在她这边收获的也总是“不确定”呢?
不确定对方到底在不在乎自己,不确定对方对自己的感觉。那一刻,看着梁映微微抿起的唇,白晨想,她一直太过努力地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但那道围墙会不会也在同时刺伤了梁映的真心呢。
还没等到白晨想好该怎么说,梁映又叹了口气,“你不能接受也很正常,毕竟……”
“我没有在意。”白晨突然说。
她知道梁映话里的委屈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开玩笑,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同样了解梁映这个人。那天的剖白只是个意外,那样的梁映不是天天都有。她是一个习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人,要不是想跟白晨解释清楚,白晨相信自己永远不会知道那些遭遇。
白晨觉得有一层云雾在眼前散开,梁映挑了挑眉,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这么久以来,白晨一直自怜自伤般用羽翼保护着自己,告诉自己只要不要主动索取,就不会因为被拒绝而受伤。但就在刚刚,就好像接通了一个微妙的频率,她突然就明白了梁映和她一样的摇摆与不安。不是她的臆想,而是那些情绪的确真真实实地存在。
“梁映,我永远不会觉得你不好。”她轻轻开口,柔软的话音在冷落的夜里掀起涟漪。
听了她的话,梁映收起了轻佻的态度。她笑了笑,深深地看向白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