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又把手中从窗台捡的桃花都砸在了湛缱脸上,气得来回踱步,骂骂咧咧:“我死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死?你死了北微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湛缱看他气鼓鼓,脚步踏得铿锵有力,脖子上的纱布渐渐松散下来,露出那一道剑痕。
“子玑...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云子玑中气十足劈头盖脸地把湛缱的声音盖了过去:“真没出息,没有我你就不能活了吗!?一国皇帝竟然殉情而死,你气死我得了!不对,我已经死了,你是想把我再气死一遍?”
湛缱:“......”
子玑这是以为他也跟着殉情而死,如今相会在阴曹地府?
云子玑骂完了,又冲过来掰着湛缱的脸颊,看他的脖子,见没有伤痕,又去扒他的衣服。
三两下就除了湛缱的外衣。
湛缱:“!!!”
他矜持地捂住自己的里衣:“这光天化日的......”
“闭嘴!你少给我装矜持!活着的时候天天扒了衣服在我面前晃,如今死了倒装起矜持来?!”
湛缱:“......”
云子玑打开他的手,扯开他的里衣,见他身上除了几道旧伤疤,心口处并没有新伤。
没有外伤,难道是......
“你是服毒自尽?”
湛缱已经明白过来,他哭笑不得:“我没有自尽!没有殉情!子玑还活着,我殉什么情啊?!”
“什么?”云子玑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颈,碰到那道细长的剑痕:“我...我还活着?怎么可能,我割得那么深...”
他当日是真心求死,唯有一死,才能阻止那场战争,自然也有私心,他那时已不知该如何面对湛缱,如何面对北微,更不知如何面对谋逆的云非寒,深恩难负,唯求以死脱离此等两难的苦海。
那时他病着,心志也极为脆弱,连着至亲和至爱的心念早已崩断,下手时,也不曾对自己留情。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坠落城楼时逆行而上的风雪,停留在湛缱的眼泪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醒来,能活着。
湛缱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都要碎了。
“你救了所有人,却从未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生路,云子玑,你够狠心。”湛缱搂着子玑,眼中有泪:“不怕告诉你,你要是不在了,我真敢殉情!什么皇帝什么江山,这都是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