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被阵亡将士的亲眷啖肉吸血,谁有资格求情?就因她是皇亲国戚,她儿子是王爷,便可以不用死吗?
湛尧心中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他没有立场恨任何人,就算云非寒当日对他有利用之心,他逼死燕太后,也是正义之举,天下人都会叫好,当日留她全尸,都已是宽容之举。
心口忽然灼烧一般地痛起来,似乎有一把火要烧断他复仇的执念,他摇摇欲坠时,耳畔忽然听到一句:“小心!!”
湛尧闻声抬头时,整个人已经被云非寒压在马车上,一股温热的血从云非寒的后背溅到了湛尧脸上!
贺贤算得一点都没错,刀砍向齐王时,云非寒奋不顾身替他挡了。
湛尧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目眦尽裂地看着云非寒,云非寒后背全是血,他死死将湛尧护在怀里,紧接着一把刀从云非寒右肩贯穿出来。
“非寒!”
云非寒呕出一口血,头垂下来,靠在湛尧的肩上,千疮百孔的身体依旧做着湛尧的盾。
他猜到杀手的刀不会真落在湛尧身上,可他不想在生死关头拿湛尧的命去赌。
这一世他活得很累,纵然子玑和父母兄长在这一世都好好的,但他永远无法忘记前世的痛苦。
他不敢让自己快乐,这是对前世所有人的背叛。
他背负着这些记忆,远离国都,来到边境这样荒凉疾苦之地自我惩罚,也知道湛尧对自己心存杀心,夜里那把刀悬起来时,他心中盼着那刀快点落下。
那把刀换了一种方式落在他的身上。
他反而释然。
他等着穿心的一刀捅过来,就可以彻底解脱。
他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被湛尧夺了去,身体被湛尧紧紧抱着。
杀手往云非寒心口杀去的那一刀,被湛尧提剑格了开!
边境起风了,裹着黄沙砸在剑刃上,发出磨耳的声响。
齐王手中的剑,砍断了杀手的头。
他从前见不得杀人,如今为了云非寒,竟也变得杀人不眨眼。
云非寒趴在湛尧肩上,轻笑一声,气息微弱地道:“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尧尧:为你战胜心疾。
云非寒X湛尧(六)
山舞今早被留在了齐王府,云非寒让他看着府里,别让外人趁机而入。
他方才去厨司看过今日的晚膳,今日做了一道鲍鱼羹,那鲍鱼有一个习武之人的巴掌那么大,在边境是极名贵的食材,想是齐王爱吃,所以厨司才买了来。锅里照样热着馒头和咸菜,那鲍鱼羹做得再鲜美,云非寒也只能吃馒头就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