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贤惊出一身冷汗,如此说来,齐王是从太后死后就开始装疯卖傻了,心计之深,令人毛骨悚然。
“微臣愚钝,王爷既然痛恨云氏一族,又为何要护着云非寒呢?”
湛尧要是不出手,云非寒早已死在杀手手里。
湛尧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道:“云非寒若死了,此刻宫里来的就不是太医,而是他大哥云非池了。”
云非池三个字,足以让贺贤后背一寒。
“他若带兵杀来,贺将军,你有几条命能在云非池手中苟存?”
贺贤哑口无言,试问整个北微有哪个武官对云非池不是又敬又怕!
贺贤有谋逆之心,对云非池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真把云家惹急了,云非池能提着剑直取他项上人头,到那时还哪有命来图什么西洲大业?
“云家三兄弟感情甚笃,当日还是云子玑为云非寒求的情,湛缱才保下他一命,你不知这个内情,揣测云家内讧,也不算什么大错,但你这回要了云非寒半条命去,你猜猜云子玑会如何?”
贺贤满头冷汗:“王爷!小人确实不知此事!求王爷为小人指一条生路啊王爷!”
湛尧笑了笑说:“云非寒不是不能死,得看着时机再让他死。宫里要是派人来,你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西边的锦州和立州是本王的封地,本王会下一道手谕,让这两个洲郡为那群西狄起义军打掩护,届时再来个请君入瓮,事情自然就成了。”
贺贤最开始拉拢湛尧,就是看中他手上这两块占据重要位置的封地。
湛尧可是皇室嫡出的皇长子,再落魄也比常人好上百倍,隆宣帝给他的那些封地,湛缱没有强行收回,这就是湛尧手上最值得争取的筹码。
只要有这两个洲郡做“门户”,宫里就是派兵来平乱,也会四处受阻!
贺贤只是没想到湛尧也有此意。
之前他想操纵齐王为傀儡,如今眼看是不可能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做他的肱股之臣,为他谋得大业,日后自然也能和云氏一族一样,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直接跪伏在地:“王爷英明!小人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湛尧终于准他起身,还给了贺贤两封加盖齐王玺印的手谕,让他去与锦州和立州的驻军交接。
贺贤虽有疑虑,但这泼天的富贵与权势近在眼前,他到底是伸手接过了。
等贺贤一出王府,内院的人才来禀说:“王爷,云二公子醒了。”
湛尧险些碰倒桌上的茶盏,他急步冲进内院,浑然没了方才运筹帷幄的深沉与稳重。
内院的药草味十分浓郁,一进里屋更是呛鼻。
沈勾正在收针,桌上的热水里还浸着发黑的淤血与剜去的血肉,山舞正拿着扇子给滚烫的药汁散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