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接触,他闻到了崇云拘身上特有的味道。
那是他千年来不曾改变的。
他的眼睛在此时湿润了,喉头哽咽,像塞着什么东西:
“对不起……殿下……”
现在想来,分明是崇云拘比他更凄惨——死是最简单的事,死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比死更难的,是还留在这个世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背负着爱人的恨与重生的希望,日复一日的等待时机,直到千年过去。
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背上:
“没关系的,灵兮,真的没关系的。”
崇云拘反过来安慰他:
“等了千年,能和你有这样片刻的温存,我觉得很值得。”
“这个世界,孰是孰非,会分明的,终有一天,会分明的。”
可是听了这话,江瑟瑟却哭得更厉害了。
明明受伤的人应该是崇云拘,可是他却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他想,他的云拘那么好,明明值得更好的活着,值得流芳百世,被万世景仰,可是却为了自己,在二十岁的年纪,叛出了国师府,断绝了父母亲情,自毁前程,最后自戕谢世,还要在孤独和寂寞中等待千年。
命运为什么待他如此不公呢?孰是孰非,真的会分明吗?
想到这里,他将眼前的人抱得紧了些:
“殿下……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即使世上没有公道,即使大千世界,容不下区区你我,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好不好?哪怕我们一起去死……”
崇云拘听了,静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
“我怕,灵兮,我怕你我殉情,可来世却只能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我不敢真正的死去……”
江瑟瑟听了,只觉胸口酸涩,抱住眼前的人,将脸埋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崇云拘的安慰中停下来:
“不哭了,灵兮,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你是我最乖最听话的小狐狸,不可以一直哭,好不好?”
江瑟瑟抽泣着,用手拭去眼泪,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泪水,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的人:
“那你亲亲我,好不好?”
崇云拘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几秒,说:
“好。”
江瑟瑟便闭上眼睛。
很快便感受到有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唇瓣上。
他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打湿了两人的唇角。
这个吻,好心酸好苦涩。
他伸手,主动勾住崇云拘的脖颈,和他贴得很近,这样,吻就好像渐渐变甜了。
会甜起来的吧?